祺贵人封嫔的消息并没有在宫里激起太多的风浪,她顶着瓜尔佳这个姓氏,封嫔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如此一来,储秀宫就有两位主位了,未免有些尴尬。 这日众人来给皇后请安,她顺势提起此事:“这件事情本宫已经和皇上提及过了,皇上的意思是,等明年开春再行迁宫之事。”她看了眼祺嫔,见她乖顺地点头应是,不免心头宽慰,调教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成效了,笑了笑,复又说道,“眼看着就是年下了,今年是个寒冬,南方雪灾的事情也才刚稳住,此时迁宫实在太过勉强,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祺嫔唇带甜笑,声音恨不得滴出蜜来:“有皇后娘娘时刻记挂,臣妾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祺嫔娘娘真是善解人意,宽宏大度。”康答应立刻开口捧场,笑得见牙不见眼,“若是换作嫔妾,那是断断不能将就的,娘娘长得美,心也美,一点都不计较这点得失,难怪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喜爱……” 安陵容“告病”期满,今日也随众人一道来请安,和康答应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喝了半口茶,看着康答应滔滔不绝的模样,愣了好半晌,而后慢慢地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直到听到一句“委屈娘娘还要在宫里看某些人的眼色”时,微微冷下了脸。 好啊,这是拉着沈眉庄做陪衬,给祺嫔捧臭脚呢,夸就夸吧,非要拉一个人来踩一脚,好像这样才能凸显出祺嫔的尊贵一样,也不想想,沈眉庄入宫比祺嫔早,又曾协理六宫多年,岂是她们能够言语轻慢的。 安陵容凝眸冷色,不轻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上,打断了康答应的话,她含笑抬眸看过去,眼底却是一片霜冷之色:“康答应真是好口才,本宫看,也是时候封个常在了。”还不等康答应笑开,又紧跟着说道,“常在这里惹人笑话,也不嫌丢人,这样厚的脸皮也实在是少见了。” 安陵容的嗓音清亮温润,听来犹如一弯潺潺的春水一般沁人心脾,言语间却又不失威仪,即便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讥讽之意,但也没有办法指摘她的不当之处,她款款而笑,好似真的在和康答应说笑一般。 康答应的笑容僵在脸上,瞪着安陵容敢怒不敢言,入宫两个月了,她自然知道未央宫的荣妃娘娘独得圣宠,哪怕如今不怎么侍寝了,皇上还是会时常去她宫里陪着说话,就连养心殿也有自由出入的权力——这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特权! “娘娘说笑了。”康答应用力把委屈咽到肚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安陵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摸了摸手上的护甲:“本宫可没说笑。”只一句,她便止住了,转而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今日沏的是新上贡的乌龙茶吧?茶汤鲜亮,茶味不苦不涩,很值得一品。” “你若喜欢,等下本宫让剪秋包一盒,你带回去慢慢喝。”皇后看也不看康答应,只端庄笑着和安陵容说话。 安陵容点头浅笑,自是应下。 “品茶重在一个‘品’字,荣妃娘娘想来也是颇有心得,只是嫔妾听闻,娘娘平日里最爱花茶。”瑾贵人捻着手帕放在唇边轻笑一声,故意停顿了一瞬,复又继续说道,“常言,茶性最淫,著物即染,茶叶混着花瓣,茶香反而会被花香喧宾夺主,白白可惜了。” 安陵容慢慢地勾起嘴角,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顺常在顶着瑾贵人开口反驳道:“《神农本草经》曰,茶,饮之可益思、少卧、轻身、明目,《本草纲目》曰,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沉也,降也,最能下火。是以,嫔妾以为,品茶的目的在于能否清心,而不在于计较茶叶好坏。瑾贵人怕是思虑过度导致心火过旺,不如多喝喝茶,败败火?” 瑾贵人一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是想说安陵容喝茶都要掺花,秉性不忠不贞,随便和谁都能沾染三分,这话若是直白地说便是空口污蔑,但她借着花茶来暗喻,安陵容即便听出来也只能哑口无言。可谁知,安陵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全当没听见,顺常在又借喝茶的功效来嘲讽她欲望太重,专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瑾贵人脸色青红交加,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已经没人关注她了,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如此愚蠢莽撞,便是到了她身边也不得用,便任由众人笑着把此事揭了过去,敬妃最先说道:“到底是顺常在饱读诗书,知道这么些,臣妾只知道茶好喝或者不好喝,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茶,可以清心也,此句循环往复,皆可成言,可见茶性包罗万象,并非只有淫之一字可解。”端妃吹了一口茶烟,温声开口,又看了众人一眼,“各位不妨试试。” 众人来了兴致,纷纷尝试。 皇后掐着手指轻声轻念,忽而笑道:“还是端妃博学广闻,可以清心也、以清心也可、清心也可以、心也可以清、也可以清心,一句可通五句,偏意思都一样,果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