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苦笑着摇摇头:“我这位荒唐皇帝实在太能得罪人了,前一阵子开始强迁西郊的佛寺,把佛教和佛家全给得罪死了。
还有监禁孙太后与整个孙家,又得罪死了旧勋贵和大批的中下级文武官员。
再加上宗藩制度改革,全大明的宗室都被我得罪了一遍。
在山西敲骨吸髓地压榨官僚士绅富户,他们早就已经恨毒了我。
清算三杨,又得罪了一大批官吏。
还有宫里的太监,自我登基之后,他们能捞的油水大大减少,还被杖杀、遣散了一大批,这就跟杀了他们父母一般。
如今盼着我赶紧死的人数,达到了一个高峰。
可以说是我登基以来的一个最高点了。”
浅雪闻言补充道:“如今舆论也不站在夫君这边,京城中大部人都认为夫君施政太过刻薄,尤其是对孙太后一家。
还有就是禁毁佛寺,这一点惹恼了太多人。
京中上至显贵,下至普通百姓,都爱佛祖爱的死去活来,而京师寺庙,最集中的地方,一是城中,一是西郊。
这下西郊的佛寺全被波及,真比杀人父母还严重。
难为夫君稳坐钓鱼台,还真坐得住,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朱祁钰笑道:“还能如何收场,杀人呗。这应该是我唯一一次可以在京师合法杀人的机会了。
我一定要杀他个昏天黑地,给你们的儿子们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如果当一个皇帝,你光知道对别人好,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既不会理解你,也不会敬畏你。
最后,好心都得当了驴肝肺。
反而是汉武帝那样,丝毫不知怜惜官吏与百姓,就在那里蒙着头杀杀杀,最后反而成了汉人世代崇拜的千古一帝。
所以说啊,这人啊,就是畏威而不怀德。
你不杀,人家觉得你这皇帝软弱可欺,非得杀一下人家才会尊重你。
人性啊,让人无奈。”
浅雪好奇地问道:“只是这样得罪人,夫君能承受住后果吗?”
“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如今可是明初。如果把我放到一百五十年后去当大明皇帝,我肯定是不敢这样得罪人的。
但是现在不同,我十万大军就集结在北京,你们不服就起兵造反好了。
仁宗、宣宗,再加上恭让皇帝,在北京经营了快五十年吧。
五十年呐,根深蒂固,你不杀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这支庞大的势力。
坏人我来做吧,你们的儿女就等着舒舒服服过日子吧。”
浅雪笑道:“夫君勿忧,我们永远是跟夫君站在一起呢。我们最近一直在接见亲卫将校,天天请客,天天撒钱,天天发誓,天天许愿。
连颦儿和凝香这两只小懒猫都被迫出去干活了。
养兵千日,就等着用兵一时了。”
朱祁钰点点头:“藩王快到齐了吗,有没有派人迎接?”
素汐回道:“大部分藩王都已到京,我们按夫君的意思,安排了英国公出城十里,去亲迎西吴郡王。魏国公,则负责去迎接肃王和蜀王。剩下的人便晾着不管了。”
“对,就应该是这样。藩王们都带了多少护卫?”
“少的一百多,多的接近三百。他们倒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带太多护卫进京。
不过咱们各大店铺的生意可是好多了,那些藩王带了这么多人,又是吃饭,又是住店,又是买各种东西,花钱还大手大脚,咱们赚的可是盆满钵满。”
一提钱,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朱祁钰笑道:“赚了大钱,你们都想买些什么?”
不料四个小女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打造一艘楼船,泛舟于昆明湖上。”
这一看就是商量好的,朱祁钰不禁摇头苦笑。
凝香笑着蛊惑道:“夫君想象一下,您的观音娘娘,坐于莲台之上,迎风飘荡,随波遂流,那景象得有多美。”
朱祁钰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也是,我还没试过和爱妃徜徉于湖上呢。那就造吧,反正到了下个月,咱家的钱就会多到花不完。”
话音刚落,四位宠妃便你争我抢地亲了过来
……
却说恭让皇帝,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大安,此时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
自从出了孙家那些事情,朱祁镇对兴安的猜忌是越来越严重了。
再加上曹吉祥被派去提督京营,如今陈祥俨然成了南宫第一大太监。
连日来,朱祁镇已经接受了好几拨藩王朝觐,这还是土木堡之变后,第一次与众藩王相见,君臣之间动不动就哭的稀里哗啦。
为了鼓动藩王跟着兵变,朱祁镇也只得耐着性子逢场作戏了。
一边吃着午饭,朱祁镇一边听着陈祥禀报政事。
越听朱祁镇越是皱眉:“山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民变此起彼伏,这么久都镇压不下去?
东南民变的时候,朕派宁阳侯率五万京营精锐南下,再加上浙江、福建等地方军队,一年时间就彻底平定了。
看来弟弟的执政水平,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陈祥闻言,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若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