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得比贺则也想象中的快。
贺氏的楼下记者已经扎堆了好几天,都因为贺则路锒铛入狱的事情而来,每每遇到贺则也的时候,他们围追堵截。
贺则也都只是一句话:“无可奉告。”
这一天外面阴沉着天气,好像是快要下雨了,贺氏顶楼仿佛与云雾并肩,一阵闪电闪过,门外一阵骚动。
“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不能......”
“嘭”的一声,门开了,贺则也转过椅子,迎面碰上了瘦了一圈的柳建红的脸,她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看着贺则也眼神里写满了恨,却又不得不隐藏起来。
贺则也不动声色,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和电脑上的报表,等着对方过来摇尾乞怜。
“你们都出去吧,”贺则也看在到底是一家人的份上给她留了最后的颜面,等阿威他们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柳建红两个人。
从前她都没有正眼看过贺则也,现在她松开了拳头,一步步挪到了贺则也的面前。
“你要什么,才能放过我儿子?”
贺则也漫不经心地往老板椅上一靠,讥笑起柳建红。
“也有你求我的时候?”
柳建红还是不服气,可是转念一想儿子在监狱里受苦,不得不把那些刻薄的话吞下去。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可以救救我儿子,他从小就没有受过苦,不能在里面呆得太久,身体会受不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决堤,一刻都没停。
贺则也最不喜欢这样聒噪地哭哭啼啼,皱起了眉头,右手在办工作上敲出了声音。
“贺则路有今天,都是你们惯的,也是他自找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贺则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你是个私生子,是破坏了我和你爸爸家庭的人生的,平心而论,现在你有个私生子,你问问江晚能接受吗?”
“够了!你本来心就是黑的,我妈妈要是想破坏你们的感情,那么多年,即使都吃不上饭了,都没有去你们家找过你们一回,你和贺则路怎么逼死我妈的,你以为我不记得吗?”
柳建红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那天,你......你也在?”
‘“想不到对吗?以为房间里只有我妈一个人对吗?我躲在床底,你和贺则路跟我妈妈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是来报仇的,你是来替你妈妈报仇的!”
“不然呢?贺则路干的事早就能让他死几回了,我为什么现在才发作?那些不干净的勾当我为什么现在才揭发,怪他,沉不住气,动了江晚,还伤了我,你觉得我会让他好过吗?”‘’
柳建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撑住了沙发的一个扶手,才没能晕过去。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鼓起了勇气,“扑通”一声跪在了贺则也的面前。
贺则也听得地板上一声闷响,只是抬了下眸,却平静如水。
“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不关我儿子的事,你只要救我儿子,你说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给你!”
贺则也薄唇轻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柳建红拼命忍住眼泪,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双腿都跪麻了,贺则也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想要我救你儿子?好说,带着贺正英,你们一起从陵园的山下一路跪上去,给我妈道歉,说对不起,承认当年是你们逼死了她,我就救你儿子。”
“你!”
柳建红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释怀当年的事,这些事情或许她为了救儿子可以做得到,可是贺正英,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这么多年跟贺则也都不对付。
要他为了贺则路去做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建红姨,好好考虑考虑,除了这个,其他的免谈。”
贺则也说完之后,起身出了门,办公室的门开着,从总裁办公室经过的人都能看得到柳建红跪坐在地上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雷鸣和闪电才让柳建红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跪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起身的时候,双腿差点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小心!”
小钰上前扶了一把,柳建红这几天为了儿子的事情奔波,到处求人,已经顾不得豪门太太的体面了,小钰为了贺氏着想,还是找人拿了件大衣披上。
“楼下都是记者,贺爷说了,您不能让贺家丢人。”
小钰一边把大衣给她披上,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实际上是要她自己掂量清楚,现在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他是不会放过我们全家的对吗?”
小钰浅笑着为她整理着大衣。
“您说笑了,贺爷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只看开出的条件对方能不能接受,是不是还有谈价的空间,您说是不是?”
小钰送她进了电梯,脸上始终挂着笑。
“您慢走,我们还在忙,就不送了。”
电梯门关上了,柳建红的面色还是煞白,小钰原本微笑的脸,在电梯门关的那一瞬间,冷了下来。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