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审讯室的灯又被打开了,贺则路在昏暗中依旧连头都没抬,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瘫软在椅子上。
“贺公子,还不说?”
他没说话,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装睡,今天已经是被抓来派出所的第4天,他除了一句“无可奉告”,再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黎瞬眼瞅着几天的审讯毫无进展,只能亲自来审,他在几次的公开场合见过贺则路,跟贺则也长相虽然有些像,但是他轻浮又毛躁,完全没有豪门的气质。
“贺公子,你以为一言不发我们就那你没办法了吗?”
贺则路听了这话,才勉强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和自己不过咫尺的黎瞬,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只是副局长。”
“是,升迁了。”
“看来你后面的人,没少动关系,把你那么快从副职拉到正职。”
黎瞬丝毫不慌,低头浅笑了一下,随后看向贺则路:“这么多年,贺家在海市手眼通天,贺家就是整个海市背后的人。”
贺则路听了这话警觉了起来,西苑这边跟谁的关联最大他是知道的,但是贺则也那边,到底编制了一张什么样的网,他一概不知。
“贺公子,”黎瞬从文件袋里拿出很多照片,全部都是贺则路和那个还在监狱里服刑的张家人的一起勾肩搭背的照片。
“这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贺则路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不说话。
“这个人,张家村一霸,占地盖房,强征厂房,还囚禁过贺爷的太太,”黎瞬一直在关注着贺则路的表情,果然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抬起头一脸震惊。
“看来他没跟你说啊,为什么进来?你以为就是简单的打架斗殴吗?他说,他的背后是那个抖一抖,海市的房产都要跟着涨跌的贺家,你说如果他背后是贺爷,他敢吗?除了贺爷,还有谁呢?”
贺则路双手交叠紧握在一起,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的眼睛已经几天连续的审讯熬得通红,整个人比平时更加颓废,黎瞬步步紧逼。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是这次打掉的卖淫窝点的老板,看来跟贺公子很熟啊,不止一次进出你的公寓,别跟我们说,他只是你的邻居?”
黎瞬特意在桌子上敲了敲,贺则路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其实屋子里也不冷,身子不自觉地发着抖。
“贺公子,你如果还在等着有人来捞你,那我跟你透个底,”黎瞬走到了他的身旁,侧了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道了一声,“这么久还没人能进来看你,你觉得你出得去吗?你知道你惹的人可是贺则也。”
贺则路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败,他原本死守着不吐口,以为贺家能疏通关系把他捞出去,就像以前每次惹了事总有爹来擦屁股那样。
这次,他失算了,贺则也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贺公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那些事情,我们查的清清楚楚,之前隐忍不发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你这么蠢,这么快就上钩了,还把贺爷打成那个样子,你是吃了几个豹子胆?”
“贺则也......贺则也难道能杀了我?”
黎瞬觉得可笑,杀人就能解脱?
“他不会杀了你,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话已至此,其余的没有再多说一句,开门就走了,“嘭”地一声关门声,贺则路整个人仿佛调掉入了冰窟那样冷。
“生不如死,”他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重复这句话,整个人变得狂躁,在审讯室里大吼:“贺则也!老子他妈的要杀了你!杀了你!”
黎瞬隔着玻璃看着他已经逐渐失控,冷哼一声。
“豪门不过如此。”
贺则也刚结束一场会议,推开门走进办公室,阿威像一阵风一样跑进来,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
“贺爷,贺则路疯了。”
“这么快?”
“是,说是黎瞬局长亲自审的。”
贺则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惊讶。
“果然没辜负我的信任,他吐干净了吗?”
“吐干净了,什么都吐干净了,那些和他有勾连的人也都被他吐干净了,只是有些人,权利过大,不一定今天就能办了。”
贺则也是知道官商之间的勾连不可能一下子药到病除,他沉得住气。
“西苑那边听说老爷子和柳建红都病倒了,阿威,派个人过去告诉他一声,他最爱的儿子,疯了。”
“好,我知道了。”
贺则也整个人坐在老板椅上,他转动着一支笔,脸上露出久违的大笑,从前他总是爱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现在他忽地一下转过了椅子,迎着阳光。
“妈妈,你看见了吗?当年贺则路的几句话让你轻生了,今天我为你报仇了。”
他的眼角笑着笑着滴落了几滴眼泪,本是同根生,却走到今天这一步。
贺则也很快就从刚才复杂的情绪里抽身出来,接下来就是他等着西苑的求救信号,来求他给贺则路一条活路。
江晚从电视里看到了贺则路认罪伏法的新闻,一时间掀起千层浪,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