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尼利尔,这只魔兽还记得他是带头发起攻击信号的人!
尼利尔瞳孔猛然缩紧,他想逃,但他的小腿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被一片飞羽刺穿了膝盖骨,如今能爬得动都不错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阿洛飞扑而来——只见阿洛用力撞开了尼利尔,同时用自己的胸膛挡下了这一击!
小小的人类被巨鹰魔兽的长喙刺穿,鲜血如喷泉般溅射,淋了一旁的尼利尔一身。
“阿洛!”满脸是血的尼利尔颤抖着大喊出兄弟的名字,有什么液体从他脸上流下滴落,也不知是别人的鲜血还是他的眼泪。
摩拉克斯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山下跳上来赶到的。
尽管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地,可还是来迟一步,看到的就是这
般鲜血淋漓的场面。
“陌生的魔神!”巨鹰甩掉了嘴巴上的碍事者,不怀好意又忌惮无比地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摩拉克斯,“远离你的巢穴,来我这里……你想做什么?”
摩拉克斯看了看一片狼藉、遍地尸骨与人类死伤者的鹰巢战场,而那些被踩碎、所剩无几的白骨森森残骸尸骨都绝非今日才发生的——他明白了什么,因此神情也变得冷漠威严,鎏金龙瞳毫不掩饰地浮现在眼眶里。
“你好大的胆子。”
他将这句话原样奉还。
摩拉克斯凝结出一杆岩石造物的长柄枪,瞬间冲了下去,他的气势宛若千岩万山砸下,威光冲天。
巨鹰魔兽不甘示弱,嘶鸣一声与之打斗起来。
此时的尼利尔顾不上两位非人存在的战斗,他趴在血泊中,试图爬向自己的好朋友的方向所在。
但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在了阿洛的面前。
尼利尔愣住了。
事实上,奄奄一息的阿洛也愣住了,他睁着血丝密布的眼睛,咳着血,看向眼前似乎被风所环绕的陌生又熟悉之人。
他的脊椎断了,胸膛被巨鹰开了个洞,透过这个血肉模糊的大洞,甚至能看见里面隐约跳动的血管和破损内脏,以及后面的巢穴地面……他就要死了。
但是阿洛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死前见到昔日童年时见过的故友。
“塔尼斯特。”年轻人不假思索地笑了起来。
没有犹豫,没有怀疑,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就好像多年在小河边,他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那个捡着野生青苔往嘴里塞的奇怪姐姐。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需要帮助的样子。
然后塔尼斯特突然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但最终男孩走出去,主动认领了这个笨蛋,将她带回族群去。
褪色者上前,将他身上的几根染血飞羽拔下,小心地抱着气息奄奄的阿洛回到地面上放平。
“是我。”褪色者沉声说道。
“你果然没有死!”阿洛看起来很开心,他喘着粗气,每说一句话都非常费劲,可他那异常惨白的脸色上依旧浮现出过于兴奋的红晕,“我就说,你长得那么好看,你不会死……就算是博内兰也舍不得让你死吧?”
再次听到当年这句话,褪色者有点想笑,但她笑不出来。
“阿洛……这真是孩子气的言论。当一个魔神想要杀人时,可不会看对方的长相好坏。”她温柔地抱着这濒死的友人,伸手摸了摸阿洛那乱糟糟、都是硝烟与血迹的鸟窝般的头发。
明明平时是那么爱作死和嘴贱的混蛋褪色者,但这一刻,褪色者却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
“那你怎么……”阿洛表示疑问。
“我被敌人囚禁了。”褪色者有些歉疚地回答,“不是我不想来找你们,只是我做不到。”
年轻人似乎释然了什么,他在笑:“但你还是……回来……”
“对。”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是褪色者对于过往经历的全部解释。
“也是哦。但你,怎么长得……还小……”
阿洛吃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记忆开始混乱,说话的语序不受控制的颠倒,他的眼前出现了扭动的幻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沉,灵魂却在一点点地往上飘起。
“我是魔神嘛,长相外表什么的都可以调节的。”褪色者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小声地告知他,“阿洛,你是我的第一个信徒。谢谢你,在某种意义上,是你这些年来的祷告唤醒了我。”
阿洛却在一个劲地笑:“这是什么话,塔尼……是朋友……”
朋友记得朋友,不是应该做的事情吗?
躺在她怀抱里的阿洛忽然间咳出了几口乌黑的血,里面混杂着内脏的碎片,弄脏了褪色者的手掌和衣服,但后者并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没错,我们是朋友。”褪色者笑了起来,就好像阿洛此时依旧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那样,“我不该跟你客气的。”
“好啊。”
阿洛的眼睛在这一刻明亮得反常,他的后脑勺枕在褪色者的手臂上,轻声述说着自己的喜悦心情。
“……都能活下来,你也回来了……好幸运啊,我。”
毋庸置疑,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作为朋友亦或者部落族人,阿洛都已经尽力。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