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乾坤殿内,在此刻却显得异常安静。
本是群臣联名参奏姜浩,谁想画风突转,反而变成了他们要接受调查审判。
一时间,乾坤殿内的气氛显得异常诡谲,所有人都底下了头,默不作声,仿佛生怕被揪出来调查一番的样子。
眼见大好局势忽然急转直下,王阜心有不甘的上前说道:“大皇子,你这么说是否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
姜浩冷笑了一声,直接扯开了自己的外衣,露出紧贴着肌肤的内衬。
而在一端的肩膀上,本是米白色的内衬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格外刺眼,触目惊心。
姜浩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肩膀上的血渍对王阜说道:“若非我命大,眼下王大人参加的就并非是因声讨我特意召开的朝议,而是我姜浩的丧礼!”
“如此,还是我危言耸听吗!?”
沾染着鲜血的内衬就在眼前,姜浩的叱问更是不断在耳边环绕,王阜脸色一白,有些狼狈的后退了一步。
冷哼了一声,姜浩也不把衣服提上,便转首对吕嬃说道:“娘娘,今次,是儿臣遭遇白莲妖人的刺杀,难保下次就不会是别人。”
“为保我朝廷百官安危,儿臣提议,对此大肆彻查,一切胆敢包庇、窝赃白莲妖人者,无论官职大小,不论身份高低,一并以叛国罪拿下!”
当王阜都被呵退以后,朝堂上再无人出言反驳姜浩。
而坐在上首的吕嬃在看到他肩头的血迹以后,眼皮更是不自觉的挑了又挑,心中更是暗骂他无耻至极。
别人不知道那血迹是怎么回事,还会误以为当真是白莲教的刺杀所致,但她吕嬃如何不知?那分明就是此前这混蛋小子轻薄自己的时候,她一口咬的。
怎奈,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吕嬃也不能对旁人提及。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大皇子所言不错,为我大乾国威,为百官周全,本宫亦绝不姑息此事。”
“来人!”
随着吕嬃一声令下,执笔宦官连忙上前,做聆听状。
可就当吕嬃打算颁布懿旨敕令的时候,由始至终都做闭目养神状的吕儒晦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老臣有一言。”
吕嬃微微一愣,右手虚抬的说道:“首辅请讲。”
吕儒晦先是以余光看了一眼姜浩,这才拱手道:“大皇子于我国都近郊遭刺杀,此确是极为令人感到气愤。”
“老臣也认为,必须要彻查、清缴那些大胆包天的白莲妖人。”
吕儒晦出班的那一刻,姜浩嘴角就已挂上冷笑。
他早就知道,吕儒晦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愿,因为与白莲教勾结的正是他吕儒晦本人。
但当吕儒晦说出这么一番正气凛然的话之后,姜浩的眉头皱起了起来。
本能的,姜浩察觉不对,但偏偏他又找不到哪里不对,这种感觉让他是否难受。
而就在姜浩还在冥思苦想,吕儒晦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语的时候,吕儒晦已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老臣以为,眼下时机并不合适。”
吕嬃凤眉一挑,问道:“这是为何?”
“娘娘。”
吕儒晦扭头看了一眼站在班列内礼部尚书张元吉,说道:“眼下,距我大乾四年一度的科举选才,不足一月,各地学子皆已陆续向咸阳赶来。”
“若朝廷在这个时候大肆搜查清缴,难免会给这些学子造成恐慌,对我朝廷形象亦大有影响。”
“所以,老臣认为,眼下并不是大肆搜查白莲妖人的最佳时机,纵为我百官周全考虑,亦只应在小范围内搜查为上。”
吕嬃若有深意的看了吕儒晦一眼,说道:“还是首辅顾虑周全,到是本宫有欠考量了。”
“老臣不敢。”吕儒晦连忙道。
吕嬃点了点头,然后环首看向殿内群臣,朗声道:“传本宫懿旨。”
“白莲妖人倒行逆施,于我国都行刺皇子,罪不可赦,特令内阁查办,若发现胆敢与白莲妖人勾结者,皆交由刑部审理,视情节论罪。”
“另。”说到这,吕嬃看了姜浩一眼,继续道:“大皇子遭白莲妖人暗杀,本宫怒不可遏,考虑到大皇子初归大乾……”
略作沉思,吕嬃道:“本宫特准,大皇子自行招募亲卫。”
“规格么,便按照皇储级别,可设一五百人队。”
听到吕嬃如此说,姜浩双眼微凝,眸光深邃的看向了这对父女。
按照原本吕嬃同意自己的要求,在这个时候,她理当提议给自己开府建牙之权。
但最终落实下来,却只是允许他招募一个皇储级别的五百人亲卫队。
两者看似差距不大,都给了姜浩一个自卫的权柄,但如果细算的话,那二者可谓是天差地别。
对吕嬃的突然反悔,姜浩心中虽有不忿,但眼下情况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的拱手道:“儿臣多谢母后。”
吕嬃颔首,算是对姜浩做出回应,然后她又看向吕儒晦,问道:“首辅,此次朝议,可还有其他事情?”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当朝议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那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说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