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青白两光,林季飘身落下。
“天官!真是天官大人啊!”民众间有人此前见过林季,立时惊声大呼。
“天官大德!”
“盛谢天官救命之恩!”
……
一众百姓死里逃生,一见那惶惶不可一世瞬灭千百的比丘妖僧竟被林季抬手斩落,甚为惊叹之余尊仰之心愈加虔诚!
“众位受苦了!”林季眼见众人惨状,不由长声一叹。
随而又荡袖一摆,遥指西天道:“待我灭尽妖僧灾劫永去,万灵众生自可安享太平!”
田胜国压了压险些汹涌爆出的气血,走近前来拱手一礼道:“林……天官。”
虽说早已心生尊意,可毕竟曾为林季上司,向来口口直呼其名,这一下冒然改称还略微有些不适应。
“敢问天官,此番灭佛盛举,可有道成出手?其他众位又在何处?”
林季回道:“仅我一人,却已足以!”
“仅……”田胜国一楞,暗自心下惊道:“仅他一人就敢独闯维州?!”
林季看出他内心之意,微微一笑道:“田大人不必担忧,这一众乱僧皆是轮回渡灵而已,并非法体真身。待我除了维州之乱后,再径往西土铲灭佛国,便可永绝后患!”
“铲……铲灭佛国?!”田胜国一听,更加满心震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秦千年,维州乱僧何等猖獗?简直已成国中之国无法无天!可秦家也好,道门也罢向来视而不见。
若不是后来他一边私扣灵石,一边又故意设下种种争端,逼得大秦王朝不得不管。又借林季之手灭寺除僧点燃战火的话,怕上次灭佛之行仍是他田胜国一念之奢望!
可即便如此,连他在内谁也未曾敢想:有朝一日竟要荡平佛国!
而且,还仅凭他一人之力?!
此时田胜国的表情极为精彩,那一对儿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的掉落在地。
林季笑了笑,也不再做解释。遥向远处一指道:“田大人,那一众车马上载着好些吃食。待你安顿百姓好生休养过后,沿路返回就是!生息故地,谁忍逃离?”
“那一众西土妖僧胆敢乱我疆域,一并杀了就好!莫说维州,就连那所谓佛国也是我率滨之土!天下虽大,岂容另辟法外之地?!大国虽广,哪许半寸纳污之所!”
田胜国一听大为动容,可仍有些担忧道:“天官,此时维州远非从前!可要谨慎处之!”
“哦?”林季问道:“有何不同?”
田胜国回道:“前番维州虽是乱僧满地,但高阶修士不多,大多仅是四五境而已,只是萨迦寺内的阿赖耶识难以对敌。可如今却不然……戒律、大威僧随处可见,七境比丘不知几许,甚而还有数个罗汉境!”
“天官……你虽气运不凡,另有神威手段。可毕竟尚未道成,若是单独一战,自是不惧,可若陷入群围……依我所见,天官不应独自冒进,该找些帮手助战才更稳妥些!”
林季一听,面色微正道:“先前我曾看过不少往年旧宗。那其间,数以百条红头血案都与田大人有关。”
“昭和二十一年,凤田县刮起一阵妖风,卷了全县百姓无影无踪。你当时身为凤田总捕,仅有四境修为,却是想也未想,一路狂追三百里,与那虎妖大战不休,骨碎九处,血流如注。若不是紫晴及时赶到,怕是早就命丧当场了!那时,你怎不等个援手?”
“昭和三十八年,你自青州押送一批灵石入京。半路遇到阴山七鬼乱杀无辜。当时,你仅五境夜游。对面七鬼全已五境登峰,你却义无反顾,以一敌七拼死苦斗。若非道阵宗公输长老恰巧路过仗义出手,怕你早就命丧当年!那时,伱怎不再等一时?”
“盛元初年,维州镇抚莫名身死,监天司上下无人敢来。可你却主动请缨,刚一上任就独闯迦兰寺,怒斩妖僧百余众,甚而还一路冲到萨迦寺外,险些惊了阿赖耶识。那时,你怎不谨慎处之?”
“田大人,你救万民于水火之心天地可鉴,我自心知!”
“当年在维州,我虽未见以上历历卷宗,可也心知肚明,正因如此,你命我一路杀僧灭寺,我才一无反顾。甚而,你为了掀起灭佛序幕,把我当做棋子谋局,我也从未介怀。如今我之所行,也为天下苍生。与你当年一般无二!”
“维州僧乱,根在西土,佛国不除,永无安宁!可是……那佛关难渡,唯我可入。即便有援又怎样?谁又能与我并肩而行?须弥山顶单身孤影,金刚寺内一钟独鸣!这,都是天中定数!”
“田大人,你我都曾手持三尺监天剑,都曾为一地危安披肝沥胆。凤田如是,青阳也这般。现今,我已浩封天下,万任在肩。维州也好,佛国也罢,自当亲为,永绝后患!好生保重,你我来日再见!”
“田大人,就此别过!”说着,林季略一拱手,化作一道青光遁天而去。
唰!
一面青铜古镜飘然落在田胜国手中,正是方才那比丘妖僧所持之物。
田胜国对手中道器看也不看,凝着两只泪眼默望孤空,突而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重礼相送!
千言万语,无以舒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