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时,身为维州镇抚官的田胜国曾与林季有过数面之缘。
尤其事后听说,最后击杀邪佛阿赖耶识的就是那个看似闲散实则一腔热血的白发少年时,那道受了他灭佛指令后,毫不犹豫决然而去的身影就一直在田胜国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紧接着,田胜国因暗谋维州战事被发配云州,随后秦朝灭亡天下大乱,他又返回西疆。在这两番来去之中,又处处听得林季大名!
只不过,此时“林季”两字已是鲜少有人敢称。
无论修道之人还是凡俗百姓,皆尊“天官”为名。
甚而,就在大半年前,九州各地还纷纷建起天官神庙。
无数百姓顶香膜拜,盼求太平。
耳听目染间,田胜国对这位昔日属下,如今恍若天日般的惊艳新星,满心敬佩之余更多了几分敬重!
此时,眼见山穷水尽,又见林季!
“林季?”孟繁秋微微一楞,以他修为只能看见马队,可却看不清马上人影,有些迷茫道:“哪个林……啊?可是林天官?!”
这时,疾奔而来的马队又近百丈。
傲然立在车顶的青衣人影愈加清晰,田胜国终于确认,转过头来,哈哈笑道:“还能哪个?正是林天官!”
“林,林天官!”孟繁秋有些不敢置信的语生颤音,随而噗通一声坐倒在地,长叹一声道:“有救了!这下终于有救了!”
“乡亲们!”田胜国朝众人高叫道:“不用怕了!林天官来救咱了!”
“林天官?!真,真的么?”一个满脸憔悴的妇人惊声问道。
“那还有假?!”田胜国笑着朝前一指道:“当年奇子又复来!马上就到了!”
“凤妮儿,不怕不怕了哈!天官来了!咱谁也不怕!”那妇人连连拍着紧趴在怀里的独辫小儿,早已哭干的泪水又猛的一下狂涌而出!
“天官大德!大德啊!”一個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嘶声狂呼着倒身就拜。
“天官大德!”
“天官大德!”
……
一众百姓接连跪倒,冲着大路远处那道越来越近的小白点儿连连叩头不止!
脸上带笑,两眼是泪。
一个个抱头痛哭,喜极而泣!
哒哒哒,
哒哒哒……
由远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响。
当!
突然间,一道响亮的钟声,远远盖过马蹄,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响!
“啊?!”
“娘!”
“不好了!”
“快跑!”
……
那钟声悠扬飘荡,悦耳动听。
可在这一众百姓耳中,却若魔音鬼唱一般!
无数次梦中惊醒,无数次亲眼所见,钟声响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阿弥陀佛!”
明晃晃的天空骤然一暗,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上方盘膝坐着个满脸麻点的胖和尚,尖声利嗓的念了声佛号。
“是……是比丘僧!”孟繁秋惊声叫道。
众人愕然惊慌,大声嘶喊着想要四散惊逃。可谁也动不了分毫!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像方才一样老老实实的跪趴在地。
可他们心悦诚服所跪所拜的是林天官,哪是这披着人面假皮的猪狗妖僧?!
众人被压伏在地,半点动弹不得。
那和尚睥睨一望道:“尔等皆有罪,应受立……”
“秃驴!”田胜国不等他说完,高声骂道:“只会欺负凡俗百姓算什么本事?你奶奶的!有种冲我来!”
田胜国叫的气壮骂的痛快,可他全身上下却止不住颤颤发抖。
不是来自内心的惧怕,而是源自那股莫名的威压。
一层境界一层山,比丘、入道同为天。
田胜国强挺不跪,极为缓慢,却又坚定无比的举剑向天。
“秃驴!可敢与我一战!”拼抵着万千威压,死死的咬着牙关,仅仅八个字,却说的无比艰难!瞬间牙根爆血,满口淋漓。
和尚斜了他一眼轻蔑回道:“你,不配!”又指向远处越来越近的马队道:“那人或可一战!先罚了你等罪孽,再除他不迟!”
说着,那和尚一手微握,高声念道:“尔等猪猡,逆叛我佛,立时毙……”
“死!”
最后一字,突从远处传来。
与音同来的,还有一柄青光长剑!
那和尚本已望见林季,也知他是入道高手,本想除了一众“叛民”后再战不迟。哪成想,林季却突发而至,人未到,剑先来!尚有数里之遥,一剑如虹!
刚施了一半的法咒不得不停,那和尚慌忙缩手仰身,极为狼狈的使了招倒栽葱,勉强躲过。
嗖!
青色剑影紧贴着那和尚的胸口一掠而过。
咔嚓!
挂在脖子上的白玉珠串被击成碎末,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
法咒一散,硬抗其力的田胜国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赶忙拄着长剑立住身形。
嗡!
剑鸣如歌,震得四下时空微微一晃。
一道青衣身影自田胜国头顶一跃而过,同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