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看清此间异处,可同时林季也甚感困惑!
按理来说,此法一出,高下立现。
修为高深者从始至终根本就听不到半点杂音,若能听到便已迷乱其中,破之无解!
可为何我既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又明明白白呢?
当!
正这时,识海深处猛的响起一道钟声。
那钟声并不如何响亮,可却震得四下时空微微一颤。就连续续入耳的念经、木鱼声也随之一顿,再次响起时已然弱去许多。
当!
又是一声!
佛钟起,万光生。
一道五彩光晕自林季眉心中呼的一下狂涌而出。
满室红光骤然一暗。
唰的一下!
满眼漆黑,四外里茫茫无尽,如似万寂虚空。
正在当中,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
这是……佛域?
而且,还是罗汉之境?
林季骤然一楞,紧握剑图蓄势待发。
“咦?”那和尚极为惊愕的抬起头来望了林季一眼,诧声奇道:“明明尚未道成,如何破我幻音大法?”
林季也远远望了他一眼,声色阴冷道:“明明是罗汉法身,为何施这般魍魉小计?”
那和尚一听,又仔细打量了林季一眼,袍袖一甩立身而起,双手合什道:“老衲禅坏。”
“看出来了!”林季挖苦道,“秃驴万千,好的不多,可坏成你这样的也少见!”
“施主差矣!”那和尚回道,“成住坏空,劫之一极。老衲专修坏道,承住往空,乃为我佛圣宝之术!”
“呸!”林季骂道:“好一个不要的狗和尚!如此恶毒之事竟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我且问你,巨柳村百众之民可是由你所杀?”
“非也!”和尚回道:“杀人者乃是村中猎民,李四李五两兄弟,也就是前几日报传假信之人。”
“那也是受了你这老秃驴妖法所害!”
“非也!”那和尚仍旧面色不改道,“这两人半猎半商,借买盐米之机肆贪钱财,一被发觉,怒而行凶。老衲仅是托梦与民,言说明白而已!此间死伤来由与我无干!他两人随后又抛罪与我更是报有应得!”
“放屁!”林季忍不住骂了声粗口,怒声叫道:“你这老驴倒是推的干净!那这些头颅呢?总不是他们自己割了脑袋又摆到这儿的吧?还有那莲叶上的修士又是怎么回事?”
“人既已死,残尸如土。我取来做壤,静待花香,本是天大功德,又是恶自何方?那些道门修士,更非我伤,乃是聆音归释,闻经而悟。自愿成其护柱,又是与我怎样?施主!老衲向来慈悲为怀,从未伤人损命,反而助之轮回,早成坏空,乃是佛恩无量!切莫辱了老衲清白!”
“清白?哈哈哈……”林季怒极反笑道,“好一个烂舌妖僧!既然死是坏空,那我也送你一程!开!”
呼!
随着林季猛一声断喝,一道白光飞射而出。
“阿弥陀佛!”那和尚一见慌然大惊,再也没了方才那般巧辩如簧,飞身往后疾退如星!
嗖!
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仅剩一道微弱萤光。
嗖!
自林季袖中飞出的那道白光却是追的更快,瞬息之间团团围了住。
那光芒被稳稳定住,就似即将天亮、启明独升。
“妖僧!想来那半年前的怪婴,便是你密宗轮回之法!这处恶莲之地,便是你当年选好的重生之所?罗汉重生,倒是难得!如今,我便了你所愿,让你“坏”个彻底,再无住成!”
“慢!施主……”
“杀!”林季不由分说,猛一声怒喝!
嗖嗖嗖嗖!
青、赤、黑、黄四道光影好似迫不及待一般狂射而出!
咔咔咔咔!
四道光影齐斩而下,整个黑茫茫的夜空立时被炸的轰然大碎。
紧接着时空震荡,四下里的景象豁然一亮。
再一看时,自己仍旧站在原处一动未动,只是那方才传经满耳的木鱼、经声早已不见。
再一看时,那蓬藕上的胖和尚也凝身顿住一动不动。
咔的一声,那和尚脸上炸开一道裂纹。
没有鲜血迸出,却有无数灰尘洒落。
一颗又一颗,一簌又一簌……
转眼之间,化成片片灰土。
红光消散,莲叶停转,叶上几人纷纷落下,林季大袖一挥,狂风卷起,轻轻的放在脚下。
咔嚓!
又一声,红莲裂开两半,一片片巨叶狂砸而下,纷纷碎成沙土。
紧接着那尊顶棚接天的大佛,连同左右两壁百多座佛像也层层炸开。
颗颗头颅鲜血狂涌,仿若刚刚才被斩断一般,甚而那一只只眼睛里也萌出了一丝异样神彩。
“哥!我终于赢……”横躺在地的林春恍然入梦般睁开了双眼,一见林季,满脸的笑意猛的一下凝固了住。
轰隆隆……
一座座佛像接连倒下,震得地面隆隆作响。
“啊?林师兄好!”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擦了把口水,咕噜一下爬起身来急着向林季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