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兄第四。”洛小寒回道:“这说起来,罗师兄也是一道奇葩!若论功法、剑力都是平平无奇,甚而还不如许多外门弟子,可却周身上下带着一堆怪东西,又是诡计连出,奇谋频现,竟是一路连胜。最终败在林师兄手里……可我觉得。”
“怎么?”林季仰头四外望着空空如野的棚顶石壁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觉得……”洛小寒略一迟疑道:“他好像是故意败的。罗师兄向来和林师兄最是要好,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全都互知根底,一旦非要斗个输赢的话,怕是被人看出破绽。”
“哦?”林季奇道:“你所说的那位罗师兄,是不是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
“是!”洛小寒应道:“罗师兄最是贪吃,又向来懒散,的确是长了一身肥肉。天官可曾见过他么?”
“应是见过。”林季心道:“应该就是潍城大婚时,站在林春身边的小胖子。没想到转眼不过一年时间,这两人全都……”
“嗯?不对!一年!”林季再次确认道:“你方才说的那位陈师兄可是在一年前突放神采的么?”
“是啊!”洛小寒有些诧异,天官怎地又再次问起了这个?
“那时大秦灭否?”
“好像……”洛小寒仔细回想了下,仍有些拿不准,犹豫着道:“好像就在那几天吧?大秦倒灭的消息自京州传出,一路到襄州也需几日。我等本在山门修行,也不怎地关心世俗杂事,大典结束没几天,我曾出过一趟山门,那时就听市井坊间沸沸扬扬的都在大议此事。仔细想来,也相差不多。”
“太一大典是哪一天?”
“七月十八。”洛小寒这次倒是极为肯定的回道:“太一之名据说是传自某位上古大能,那位大能归天之日便为太一大殿之期。每年小祭,十年一祀,百年一典,这次正逢千年,所以格外隆重。”
“七月十八……”林季暗念一声。
沛帝毙命,九龙台轰然破碎那一天正是七月十八!
那一天,各派大佬纷纷聚在盘龙山。
太一玄霄也在期间,还曾祈了宏愿、瓜分气运。
也在同一天,正巧就是太一门千年大典。
没有玄霄坐阵,太一门就以孤鸿真人的修为最高!
偏在这一天,沉寂了十九年的无名杂役一鸣惊人!
早已所见,孤鸿另有别心!
趁着玄霄老祖远赴云州蜃墙之机,与极北蛮巫、西土乱僧合谋,想要破开上古虚境……
如果说蜃墙之危天下共知,他也能预料玄霄必将出手,早有盘算。
可这七月十八灭秦之日,他又怎会提前知晓?
七月十八正逢千年大典,孤鸿这老贼是在欲盖弥彰尽力掩饰什么?还是我多此一虑仅是巧合而已?
如今要紧,先找到林春再说。
轰隆!
林季猛的点手一指,对面靠山的墙壁轰然倒塌,乱石飞扬中露出一道黑乎乎的洞口来。
沧!
洛小寒猛的一下拔出剑来,紧张问道:“天官!那贼人可在此处?”
“至少林春他们应该是从这里下去了!”林季说着指了指洞口旁一处刻着新痕的标记。
早在那时,为杀黄景深入古墓,一路上就曾见过不少各门各派留下的种种暗记,其中一个就是眼前这般。
洛小寒上前确认了下道:“是太一暗记。意为:随人而入,前况未知。”
“管他前况如何,一探便知!”林季长袖一扫,烟尘荡尽,一步迈入其中。
洛小寒赶忙在那暗记上又加了两道,快步跟上。
不知经了几多岁月的黄土早已硬如坚石,头顶、两侧也是如此。
那洞口极为狭小,仅能容一人弓身而行。
虽然尽无灯烛,可此时的林季早已视夜无物,全都丝丝毫毫看的一清二楚。
每有弯道岔路,都刻着一道与此前相同的标记。
顺着那曲曲弯弯、时宽时窄的小路斜而向下四五里,突而向右一转,又是一条石阶小道。
笔直向前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突然现出一道挂满绿油油铜锈的青铜大门。
正在中间被人砸开一孔大洞,隐隐飘出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之气。
林季一步踏入。
砰!
硕大的厅堂内猛的一下红光大亮。
两侧石壁上刻着一座座足有五丈多高的威然大佛:
有的肥头大耳,满脸是笑。
有的细目长眉,面露慈祥。
有的怒目而视,大嘴狂张……
形色各异,千姿百态。
唯一相同的是,那一尊尊巨佛的面前都端端正正的摆着一颗红血初干的头颅!
想来,应是那一众村民头上之物。
我佛慈悲,以头为祭!
林季一眼掠过,直望前方。
只见那石室尽头里,刻着一尊更加巨大无比,几乎紧贴棚顶足有百丈威高的骇然大佛!
那佛手中结印,托着一朵怒然盛放的血色红莲。
那满眼红光正是由此而生。
更令林季吃惊的是,在那红莲四面伸开的片片长叶上,分别站有七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