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许哥俩吃完饭,帮忙捡着桌子上的碗筷。
三人手上忙活着,许君山却说:
“对不起啊儿子……”
声音低沉,语气沉重。
许怀一愣,干笑一声:“切,抽什么风呢!”
“这些年没让你见许晓雅,爸错了,爸向你道歉。”
二许哥俩对视了一下。
有点摸不清楚这位老父亲的用意,怎么刚才还笑呵呵地吃饭,这会儿突然道歉,是几个意思……
许君山接着说:“我和你妈妈的事已经过去了,爸也不恨她了,今天许念也在这儿,爸表个态,希望你们哥俩好好相处,许晓雅那边你们也多走动……”
许君山说这话其实是没底的,他和许晓雅有秘密暂时不能让两个孩子自己知道,尤其是许怀。
他只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像紧赶着把许怀托付出去一样。
心虚又急切。
……
许怀神经大条,自然是听不出许君山话里的深意,只有许念略有察觉,他爸应该不只是字面意思,但他也不好深究什么,毕竟他和许君山,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许怀,还有许晓雅和十几年的恩怨。
他不关心许君山,只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许怀,不要再让他受到伤害。
但有许念在,也断不会再让许怀受到,来自任何人的伤害。
……
哥俩帮许君山整理完餐桌厨房,许念觉得有必要跟他爸报备一下:
“叔,我带许怀回我家,见见我妈……”他并没有表现的像是在征求谁的同意,而是通知。
许君山脸色骤变,也不是有多难看,只是一时间还没办法完全接受。
总要有个过程。
他一边习惯性地抵触许晓雅,一边让自己宽心,毕竟许怀早晚要交给许晓雅的。
毕竟十几年的习惯养成,一听到许怀这么快要去见许晓雅,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他爸的面部活动没有多停留两秒,马上又换了笑模样,浅浅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二许出门后,距离许念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许怀却走得格外慢。
要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话。
他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带着童年的期盼和激动,和懂事后的怨与妄。
重新站在许晓雅面前并非易事。
所以许念揣测的没错,犹豫不决不知是否是最佳时机。
他看着走路比平时慢半拍的许怀,心中的担忧哗然升起,顿了顿足说:
“你还好么……要不要我们改天。”
“不用。”
许怀说话的时候,下巴明显颤抖一下,小脸紧张的煞白,也可能是刚刚退烧,气色不佳显的。
许念掏出他揣在裤兜里的手,翻来覆去的看,怕他已经动了情绪又极力掩饰。
勉强就大可不必,既然事情从暗到明,总会有合适的机会。
他倔强起来,有时候挺让许念害怕的,尤其是这时候,如果没有许念在,不知道他能疯狠成什么模样。
如果调转身份,站在许怀的角度体会他的家庭问题,许念不一定会做的比他好,也不一定会比他冷静。
毕竟妈妈不是别人,那是自己这个人,好与不好,都来自于此。
世间只此一人,不可复制。
……
二人以比散步还慢的速度,终于挪蹭到许念家楼下。
一路上,在许念家的老小区里,他们的脚步,甚至慢过那些拄着拐杖的老人……
狭窄的小区通道,出入的车辆,都会朝他俩鸣笛,要么快带走,要么别挡道。
慢到许念也差点没了耐心,心想着:你再慢点,再慢点树叶都黄了,换季入秋了。
许怀想让自己看似正常些,走到他家楼下时,停都没停脚,直接要往昏暗的老式楼道里钻。
越是表现得正常,在许念看来越是刻意为之。
他拉住闷头往前走的许怀:
“哎!别急,歇一会……”
肯定也不是真让他歇的意思,而是缓一缓心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总是不放心,许怀并没做好准备,或许憋着什么气。
虽然他可以纵着许怀,但护着许晓雅,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两边都不能怠慢,只有他夹在中间,这个角色确实不好受。
好在许怀听他的话,这一“歇”,他整个人都有点软,和病愈后的困倦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这一路上的慢行,也是许怀自我调节和安慰的过程。
许怀不是藏心眼子使坏的人,许念应该相信他。
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又隐隐作痛。
且行且看吧。
这条路到底能走成什么样。
也只有走着走着,才能知道了……
在楼下歇息的时间,许念跟他讲了些许晓雅这些日子刚调到本市时的一些琐事。
关于许晓雅工作上的事,许念从不过问,碍着许晓雅刑警的身份,大多数是因为自己无权过问。
他只能尽量讲一讲许晓雅生活上的细节,想通过这些只言片语,让许怀放下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