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件事情,能否成为自身助力,但好歹是沈炼求上门来了。 面子,总得要卖。 总不能把人家给推到韩爌那一边。 叶金渃愿意再次登门诊疗,就足矣表明沈炼的示好态度,如果非要较真,那什么事情都别谈了。 彼此不死不休就好。 到时,恐怕连告老还乡的机会都没有。 朱国祯虽然拖着病体,但长久以来深谙朝堂政治的习惯,不是一场大病就能改变的。 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各级衙门都会出现相同情况。 也许前一天是政敌,后一天就成了同党,这就是朝堂权术的多变之处。 大家有了共同利益,坐下来好好商谈,事情自然能够变得无比顺利,也是诸多帝王为什么非要学那狗屁的权衡之术。 国家兴盛时,臣子们相斗是政见不同,皇帝权当看个乐子,最后谁对国家的发展更有优势就帮谁,而落空的一方大概也能见识到自己的缺陷,争斗由此停止,双方握手言好。 可当国家衰弱时,就得看哪一方能为皇权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譬如阉党能够给朱由校搞来大量现银,而东林党却说什么阉党误。国,要是听他们的大明十年后就能 中兴。 十年? 朱由校等不了这么久,只能让阉党来替自己办事,再给东林党留点机会,必要时掣肘前者,以保证朝堂的均衡和稳定。 如今扶持沈炼,打出沈党的名号,也是同样的道理。 朱国祯明白这一点,所以不会对沈炼表达出来的好意进行拒绝。 清查京畿地区的逍遥丹,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光明正大之事,无论是否和韩爌手底下的人有牵连,对朱国祯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这东西的确祸国殃民。 东林党某些人是喜欢钱,但还不至于要非得祸害大明! 二人就此事交谈甚欢,叶金渃便开出药方,亲自前往厨房熬药。 朱国祯急忙制止道:“叶院使,熬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在府中找个下人,您在旁边盯着就好。” “下人手脚粗鲁,万一失了火候,反而延误阁老的病情,还是下官自己来吧,这样阁老喝起药来更加放心。”叶金渃说。 “也好!也好!” 朱国祯旋即让自家夫人,拿出来一些金银,装到了叶金渃的行囊中。 临走时,还特意告知叶金渃,赠了些薄礼给他。 叶金渃一笑置之,没有表示拒绝,但回 到太医院之后,便将这笔金银记录在案,存放在太医院的账目上。 权当是朱国祯付给太医院的汤药费。 如果真的要钱,叶金渃何必收受私下赠予,直接找沈炼开口便是。 区区金银,还打动不了沈党之人。 记录在案是为了避免以后朱国祯会用此事要挟。 账目就在太医院,所收的金银也在,愿意给多少钱是朱国祯的事,叶金渃是一分一厘都没有装进自己口袋。 哪怕御史言官真的弹劾,又能算个屁? 事后,沈炼则问道:“你真打算以清查逍遥丹为突破口?” “属下思虑许久,都没有觉得比这个更好的方式了,可以先把事情闹大,继而收拢太医院对民间药材有关的控制权。依照新政改制中的方针,将民间药房及药官纳入朝廷管控,一来可以避免瘟疫发生时,某些奸商囤货居奇的情况,二来发生战事,前线将士也能够稳定得到医药补给。”叶金渃说。 叶金渃当上这个院使,还不到半月时间。 对于政事,已经是驾轻就熟。 沈炼没有吝啬夸奖,笑道:“不错,很不错,先从京畿地区开始逐步控制民间药材,太医院权力获得再一次 膨胀,而这种做法可以让朝廷从药材上多一笔收入,又能赢得军心与民心,但过程中较为复杂,你能否把控的住?” “这不是还有沈尚书嘛。”叶金渃也跟着笑道。 上嘴皮碰下嘴皮容易,药材同样是那些豪门世家的利益场,如此明目张胆的清查阻力肯定不小。 沈炼很庆幸,这一次是抓住了朱国祯和韩爌相斗的绝佳机会。 东林党在内耗,沈党在推行政令,如此差异,朝中其他大臣照样能够看清楚。 赢得人心,让更多人加入到沈党的阵营当中,新政改制的打击目标并非是官吏,而是官吏背后的世家豪门。 这一点,他们也能认清。 —— “有意思……有意思。”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