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祯见状,老脸阴晴不定。 这个张永田,原本可是叶向高的人。 就在昨日,还特意让人叮嘱他,假设接下来有关于“太医院”的官吏任命,绝不可让沈炼的人在名单内。 现在的举动足矣说明,张永田阳奉阴违。 朱由校仔细审阅着名单,但注意力大多数还是在有关叶金渃的那一页。 “朕觉得……巡查太医院的叶金渃不错,医术高明,手段超群,让他来担任这个太医院院使,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沈炼率先表态,正声道:“陛下圣明。” 朝中,与沈炼一派系的大臣也陆续开口。 “臣等附议!” 内阁几个大学士,都觉得有些不妥,巡查太医院的人,又去担任太医院院使,这未免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主要还是他们不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沈炼! 东林党人本就占据着大多数,但这件事情朱由校已经决定,只不过需要个合适的理由。 朱由校倒也坦率,笑道:“爱卿们,先别急着跟朕说什么弊处,朕让太医院开了两年的药,身上的病状总是时好时坏,前些日子吃了点叶金渃的汤药,这些天真可谓是精神焕发,如此能人,要是埋没在民间着实可 惜,你们都说朕是圣君,可要是做不到人尽其才,还配叫圣君么?”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怪不得太医院会被彻查,敢情是朱由校找了宫外的医师,但绝非是他主动,定然是沈炼引荐! 沈炼笑而不语,微微低着头,也不想去看朝臣脸上的表情。 朱国祯知进退,昨日丰平在诏狱中自杀,今日吏部就提交候选名单。 更加关键的在于,丰平死后,东厂调查的动作明显减缓,也就是说此事不再会认真追查,顶多是做个样子。 这代表朱由校愿意给群臣一个台阶。 真要追查,内阁也好,六部也好,诸多东林党人都得受太医院的牵连。 究其根本,太医院院使也就是个五品职位而已。 非要在这个任命上较真,内阁多半会首先遭殃。 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朱国祯,找到机会后,立马说道:“老臣未曾想太医院原先竟然是如此庸医,老臣有失察之责,既然叶金渃能够治疗陛下病状,定要委以重任!” 至此,朝堂当中再无反对之声。 朱由校满意地笑了笑,看向吏部尚书张永田。 “那好,就这么定了,散朝之后由吏部任命,封太医院巡查使叶金渃为太医 院院使。” 朝臣再度齐声道:“陛下圣明!” 从内阁到六部,许多大臣对太医院并不是太过关注,但为了能从丰平那里弄来许多好药材,利益关系始终没有断过。 凡是和宫中沾边的东西,药材也好,珍宝也罢,都能谋取大利。 朱国祯只能期盼着,沈炼不在太医院之事上大做文章。 朱由校询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有本要奏……” 每次朝会,大臣们如果要奏报十件事情,其中大概只有两三件算得上是正事,其他大多数都是拍马屁,硬生生又磨了一个时辰才扛到散朝。 沈炼眼皮子直打架,最近这几天夜里,压根就没有歇过,昨夜更是睡了不到俩时辰。 铁人也经不起这么造! 恍然间,就快到了午间。 今日也难得出了些太阳,陈圆圆抱着孩子,就在院中晒着太阳。 见到沈炼回家,陈圆圆脸上笑容更加热烈。 “夫君,你回来啦,厨房已经在做饭,快来抱抱云帆。” 沈炼也是温柔一笑,和陈圆圆谈着家里闲事,也是难得的轻松时刻。 陈圆圆犹如个小女孩一样,碰到什么新鲜事都愿意和沈炼说。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 ,仿佛在朝中带回来的负面情绪顿时消散殆尽。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府气氛和睦,朱府却是气氛怪异。 —— 朱国祯回府过后,让下人做了顿便饭,与其同用餐的人,正是吏部尚书张永田。 “永田啊,还记得吗,当初和叶首辅一起对抗魏忠贤时的情形。” 张永田拱手作揖,诚惶诚恐道:“在下当然记得!” “那为何你这次要帮沈炼呢?我难道昨日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不不不……朱阁老,您千万别误会,在下实在有难言之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