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是傻子,听出了张清流的言外之意。
行凶者并非简单货色,寻常死囚犯难以堵人口实,那么最好是请这些人来当替罪羊。
一个两个还不够,最好是一窝端。
上报朝廷时,还能够说的过去。
没人关心事实真相,只会考虑利弊。
气氛顿时变得针锋相对,这些江湖游勇面色凝重,有一魁梧壮汉站了出来,面目何其狰狞,眼神直视张清流。
沙包大的拳头,要是抡在张清流头上,能打的他脑浆四溅。
“张大人,您的意思是让咱们这些江湖游勇,来承担起胡、孙二人之死的罪责,对吧?”
张清流呵呵一笑,故作内敛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呢,多不好听!”
“不好听?咱们这些人平日里循规蹈矩,从不触犯大明律法,你要冤枉人未免也选错对象了。”
“寻常百姓倒也罢了,人家无权无势无钱,我们这些人虽然也没什么权势,但好歹手上都有点力气。”
“要是逼得我们以武犯禁!这个责任,你们湖广提刑按察司怕是承担不了!”
这个武夫确实硬气,但紧接着一记杀威棒当面砸来,将其拍翻在地。
动手之人,也是提刑按察司的人。
张清流根本不怕惹起众怒,到了这个衙门,是生是死自己完全可以说了算。
朝廷本就对这些武夫有着巨大偏见,还视为一种潜在祸患,毕竟真要到了混乱年代,还讲个屁的侠义仁德。
靠着自身练家子功夫,充当各路奸贼的打手。
说是没有触犯大明法律,可在场之人,有几个手里没沾着无辜者的鲜血?
张清流苦口婆心地劝慰道:“诸位,哪朝哪代没几个冤死的鬼呢,你们也有家室,别到时候连累父母妻儿,事情可就真不好办了!”
“张清流!你玩真的?!”
一众江湖游勇终于忍不住,他们知道今天怕是走不出提刑按察司。
非要定罪名?
那好!
被斩首之前,先把这张清流给活活打死,等到地府的时候,在阎王爷面前也好证明清白!
张清流见状,身形缓缓后退,淡淡道:“动手吧,别全部打死了,留几个活口,咱们得斩首示众。”
这群人以为靠着各自的武艺手段,还能在提刑按察司痛痛快快的激战一场。
结果,一声令下,数十军士提着火铳,站在张清流身前,毫不犹豫地就扣
下扳机。
张清流则在一处木椅子上端坐着,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盏。
还没喝几口呢,这场“激战”就已经落幕。
军士被伤两人,还是用暗器匕首所伤,那群江湖游勇却是死了三人,余下之人都是被火铳的铁弹打得站不起来。
张清流站在一名流云门的弟子面前,他中了好几枪才倒地,手中长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呢。
“看清楚了么,武功再高,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你的剑再快,能有火铳快啊?”
流云门也是个江湖剑派,在湖广地区颇有名声,专门经营武堂来赚取银两。
有些真本事,但不多。
其他人都是出自各门各派,基本上都相差无几。
张清流随后将没喝完的茶水倒在这群人面前,阴冷笑道:“各位,走好。”
旋即又对着手下吩咐。
“审讯之前,给他们服下闭气散,按照提前编造好的供词签字画押,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这种事情,无需进行太过繁琐的过程,能快则快,事情就能更好平稳落地。
至于闭气散,不是什么毒药,在一定时间内能让服用者失声,无法开口说话。
等人死后,药性在体内消化的
差不多,仵作也验不出来。
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次日午时,余下十二人被带到刑场,整个过程没有超过半个时辰,十二个人头就此落地。
胡、孙之死,也算有个交代了。
百姓们认为,这十几位大侠杀死胡金禅和孙楚南,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大好事,纷纷为他们鸣不平。
可谁又敢真正站出来呢?
围观在刑场周边有不少百姓,等到斩首过后,出现了在濠镜澳相似的一幕。
那时处斩濠镜澳水师将军刘镇,不也是如此情形么。
有几点不同的是,被杀的人更多,还是冤杀,而且事后没有人阻止那群百姓往监斩官面前塞钱财。
世态本就如此!
——
车马行。
吕博涛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脸上表情有些欣喜。
“沈兄,李兄,好消息!”
“提刑按察司处斩了十二名行凶者,并声称他们是杀害胡、孙二人的真正凶手。”
“不管如何,你们二人安全了!”
沈炼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十二个替罪羊。
被杀的两个人,是汉河商会的主要人物,他们一死导致“租田”之事难以继续推进,三司衙门和巡抚衙门
压力都非常大。
提刑按察使张清流采取的手段,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