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利了不少。
沈炼将写给孙元化的信都摆出来了,段景云这边也就不在质疑。
从默许沈炼带人入住大理的那一刻,沈炼马车里带着的火药就是吸引段景云的筹码,何况有过生意往来的江南奚家,对沈炼的评价都变得耐人寻味。
“沈炼沈大人,云南不是江南,无论是生活习惯、文化熏陶、甚至连政治制度都与众不同,土司就是云南的土皇上,今年他们甚至都联手不纳‘朝贡’,可见是有恃无恐。”
段景云说话间也将准备好的小册子推了过来。
“诸多土司中,丽江木府最为刚正不阿,可目前也被别的土司们排挤。”
“雷虎稳坐滇中,手下都是嗜血杀戮之辈。”
“滇南红河和文山等地,以‘吴、常’两府土司为主,与接壤的缅甸土司勾结,被称作‘吴常缅’。”
“滇东则是曲靖、哈尼彝族推崇土司陈氏为大。”
沈炼一边听,一边翻看手里的册子,上面记载着关于丽江木府、‘吴常缅’、土司陈氏以及雷虎相关的各种细节。
从紫砂、差压、矿产、烟土等生意营生到私下吞天圈地,豢养死士家丁,记载的格外详细。
云南五大势力
加上段景云盘踞的滇西,彻底暴露在了沈炼的面前。
“别的暂且抛开不提,既然沈大人许诺要帮我除掉雷虎,除了所谓的战车火炮之外,总要有个周全的计划吧?”段景云看向沈炼:“交战就会有损伤,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不希望伤害到当地的百姓。”
沈炼不禁露出了笑容:“难怪我来的路上,不少人将‘段老大’这个称呼挂在嘴边,果真是心系百姓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自唐朝就有了,我段氏一族能够稳坐滇西,靠的就是遵从这一点。”段景云屈指点了点案几,有催促沈炼的意思。
沈炼也没废话:“与雷虎教授的计划还要完善,给我三日时间,我给你一个结果。”
“沈大人有什么能耐我也从奚家小姐口中知晓了不少,可你也要考虑两点。”段景云伸出两根手指。
“哪两点?”沈炼虚心请教。
段景云道:“其一:因地制宜,其二:时过境迁。”
“这‘因地制宜’我倒是明白,第二点可就捉摸不透了。”沈炼反问:“还请段老大赐教。”
段景云对着沈炼笑了笑:“沈大人手下的柳家兄弟不就是滇西人嘛,他们记忆里的滇西
早就便了模样,这次回到云南,只怕会发现自己早已经格格不入了。”
沈炼算是听明白了,在他暗中调查云南的情报时,段景云也没闲着,连柳青柳海出神滇西都一清二楚。
“云南如今是虎狼环伺,沈炼你就是闯入云南的猎物,大家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土司们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毕竟往后数十年,大明的朝堂不是没派人来云南整顿。”
段景云说话间,站了起来,他注视沈炼,轻飘飘的说道:“你为了杀出重围,先咬死雷虎的做法,我倒是赞同。土司们最忌惮的就是同盟的阵营倒戈,可我段氏一族从不会与谁结盟,毕竟在利益和兵权双重诱惑下,该选谁,该杀谁,相信自由评说,云南是个残酷的地方,不亚于你们朝廷的权谋。”
一场谈话到此落下帷幕。
李自成送走段家人的同时,也将负责送信去等来的两个兄弟一并送走了。
“三天时间,快马加鞭的,从等来火器营到云南滇西,从陆路中转水路,借着核桃船押运战车火炮,时间只多不少。”沈炼早就算准了。
“老大啊,那段景云离开前的话是什么意思?”李自成反复琢磨,总觉得不安。
沈
炼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他是在警告我,雷虎和土司们是同盟的关系,我要对雷虎下手,没有可以撼动土司们利益的筹码会很难,其次雷虎手下有兵马,剿匪的难度也很高。”
“所以呢?是要吓唬我们不成?”李自成冷笑:“咱们也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在残酷的权场党争里全身而退,难道还真的会怕了雷虎这个恶匪?”
沈炼提醒李自成:“怕不怕是次要的,段景云是另有心思,我们和雷虎斗,他看似支持我们,实则也村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若是雷虎赢了,他就踩我们一脚,毕竟云南滇西的利益不能受损。”
“好狠毒的计谋。”李自成沉着脸。
沈炼却摇头:“不是狠毒,是万全之策。人总要为自己谋个后路的,段景云身后是整个滇西的百姓。”
“那如果我们赢了,真的灭掉雷虎呢?”他问沈炼。
“这就简单了,他知道我们会扶持段氏,借力打力,土司们没了雷虎这个左膀右臂,自然会和新的盗匪势力合作,段氏是赢面最大的,因为他将雷虎都踩在了脚下,而且和我这个云南都司还是合作关系。”
沈炼的几句话,就让李自成盘算
清楚了。
“那老大有什么计划吗?出来匝道的,就算手里我有情报,也需要一个契机。”李自成担忧起来,抬手去翻看那本小册子。
沈炼却说:“这雷虎有个癖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