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你却还要逼他吗”应商反问,“天地生民,他
费心救过了,只是没能成功。他自己能放下这心结,不是很好吗我辈身与名俱灭,不费江河万古流,何苦替天地愁那天崩地裂。”
他放不下。55”
“何出此言”
谢邙按住几案“他若是放得下这一切,就会愿意活着。如今他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不过是为求速死,以作失败后的自惩自罚。”
“就一定要这把剑吗”应商再次问。
“没有别的办法。”谢邙道,“二位难道没有察觉近日来世间灵气不断变得稀薄吗若不尽快杀死文帝,只恐生灵涂炭,回天乏术了。”
“尽快”
“现在就抽骨。沉霜不愿动手,我们便自己来。”
“谢仙尊你”应商话音未落,燕芦荻便张圆了双瞳,眼睁睁看着谢邙毫不犹豫地反手剖开了后颈皮肤,手指探入血肉之中,试图握住自己的骨头。
可这毕竟是颈骨和脊骨,联系着全身动作,一旦受伤,谢邙便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的动作,更不要说自己动手用力把自己的脊骨抽出来。
他紧咬牙关,鲜血转瞬落了满地。
应商只觉谢邙必定是疯了。
可事已至此,他们除了陪着谢邙发疯,还能做什么
“谢仙尊你先坐下,我来吧,我来吧”应商话说出口,却紧跟着生出几分悔意,然而谢邙已经背对着他坐下了。
在把手伸向谢邙颈骨的最后一刻,应商还在犹豫。
自己是该拔骨,还是借此机会一掌将谢邙打晕,捆结实了送回伏雪庐去,让浮萍剑主把这疯子看紧
断蓬剑剑首与剑格均为银铁质地,其上雕琢异兽异花,剑柄则黑润似玉,剑身尚隐没在血肉肌理之中,不可得见。
应商粗粝的手指触及银色剑首,忽然金光乍现,一股爆破般的巨力在谢邙身后轰然炸开,轰隆巨响如雷,直把应商掀翻出去。
燕芦荻上前去接,却被这力道一并推得连退数十步,和应商一起撞碎了墙角书架。
看来外人根本碰不得这断蓬剑柄,更不要说将它拔出了。
墙角木屑纷飞,应商受伤咳嗽着,书册还在哗啦啦往下落,把燕芦荻埋进了纸堆里。
谢邙却猛地起身,看向燕返居之外。
刚才雷鸣般的响动不是断蓬剑发出来的,而是来自雾泊的方向。
轰隆
又是几声爆响和接连剑鸣,屋外白光迸裂,雪风随之呼啸而来。
是有人叩开了剑阁护山大阵,闯入了澹水九章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拔骨拔剑了,谢邙冲出燕返居,召来鹿鸣剑入手,剑气凛冽铮然。
之间长昆山南方天空中,紫衣桐都卫与天上都白衣兵将分列层云,黑云压山山欲倾。
寒鼓阁大将白如之银盔铁甲,手按肃宁剑高居云上,威势逼人。
无数兵将卫士依他指挥,攻向剑阁护山大阵,刀光剑影搅得冰雪轰隆如浪。
剑阁诸长老与众弟子御剑而出,结阵御敌,微山剑指白如之,怒目骂道“黄口小儿,如何敢攻我剑阁”
白如之高声应道天上都不欲为难剑阁诸位,只是想进这坐月峰,捉拿从桐都之乱出逃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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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峰是我派阁主居处,哪来什么逃犯罪人白将军不得信口胡言”
领桐都卫而来的裴丰铎上前道“在下桐都裴氏太上长老裴丰铎,那日亲自追击罪人至万里南海,见那裴汶谢邙、魔君燃犀之流向长昆山方向落荒而逃,想必是皆剑阁避世之名,躲入了这坐月峰澹水九章之中。微山真人若不心虚,何不让我等入澹水九章,验明真相”
藐岱冷眼道“裴长老言之令人发笑,仿佛这剑阁山头是你想进就进,真当我们可欺吗”
裴丰铎“我们桐都裴氏与剑阁无冤无仇,本不欲过多打搅,可二位真人若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留不住手,毁了这澹水九章的美景”
藐岱剑指裴丰铎“那你就来试试,剑阁弟子,听我令,列阵出击”
登时坐月峰外剑光飞射,剑气四溢,上百剑阁白衣弟子悍然持剑列阵。
裴丰铎沉下脸色,手握银枪,渡劫期威压如潮奔涌向四方。
一段对话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刀光剑影转瞬相接,却忽听得半空中一声暴呵“裴家狗贼还命来”
正是燕芦荻手持玉猩刀,冲破澹水九章大阵,赫然如电攻向裴丰铎。
他浑身血红色魔气滚滚燃烧,神志凶悍,力量暴涨三四倍,是走火入魔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