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的工匠当然看不懂萧绯手稿,因为他写的是充满了阿拉伯数字和希腊字母的数学物理演算公式。
偶有几个大虞文字标注在公式旁,但不足以让工匠从此理解并学会经典物理与现代数学。
【数据库搜索中……搜索完成,萧绯会算微积分和流体力学,是因为萧绯会算微积分和流体力学。】
孟沉霜:【……】
“阿渡?”
谢邙的声音把孟沉霜从困惑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勉强对郭晓之道:“这些是西域来的数算专精之术,我有所耳闻,没想到萧上将军如此博学。”
“西域何处?说不定我们能派人去学习一番,才好重新读懂上将军遗稿。”郭晓之说。
孟沉霜从没在这个世界里看到过这天下之外的地界,或许情况完全不同于他所在世界的历史。
正在他头疼思考如何答复时,藏金阁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大人,大人!”是郭晓之侍从的急促呼唤,“明觉观来人找,请三位相见!”
“明觉观?应当是来寻二位仙长的。”
孟沉霜:“出去看看。”
郭晓之收了书,三人在满地尘埃之中快步离开藏金阁,方一推开门,就见庭院中伫立一众皮甲玄衣的神京机策署卫戍,领头人跨一匹高头大马,按刀披甲,威风凛凛。
翰林院中一众人等在马蹄下跪了满地,整院压抑寂静得针落可闻。
领头之人见到孟沉霜与谢邙,立刻从马上跃下,单膝跪地垂首拜见:“神京机策署卫尉林涛拜见二位仙长,李仙长可安好?”
孟沉霜几步上前:“见过林卫尉,在下没有什么不安好的,如何劳动这样大的阵仗?”
林涛说话时,翰林院官吏们瑟瑟发抖,把头埋得更深了。
林涛郑重道:“此事机密,辰华公主请二位即刻回观一叙。”
“我知道了。”
二人向郭晓之拜别后,随同林涛一齐离开翰林院,卫戍甲胄刀兵碰撞作响,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到达明觉观,绕过神京机策署石碑,浓郁的血腥味和腥臭气从光尘殿中飘来,气氛冷凝如冰。
孟沉霜踏入光尘殿时,眼前情景不由得让他脚步一顿。
一个穿着侍从服饰,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的男人蜷缩在地上,他的肚子似乎也被剖开,连肠子都流了出来,满地血中混满黄白恶臭之物,不知是吓出来的,还是根本兜不住了。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衣衫单薄,此刻正趴在地上血泊里,哭得涕泗横流,惊恐万分,她身上没有伤,口唇里却在不断往外呕血。
辰华公主高居案后,衣冠华美,手肘抵在木椅扶手上,指节撑住太阳穴,望着满地血腥污秽,凤目中一派冷酷。
桌案正中,摆着一条染血的鞭子和一只茶壶,茶壶正是孟沉霜早上用过的那一只。
聂肃芳站在公主下首,眉头紧蹙森
郁,直到看见孟沉霜走进来,才隐约歇了口气。
孟沉霜用藏在衣袖里的手把谢邙外旁边推了推,默默绕开这满地脏乱,拜见辰华公主。
“公主殿下急召我二人返回,可是有什么要事?”
“惊扰二位仙长了,”李悬觞道,“这两个贼人是晋王乱党,今晨潜入观中,在聂统领的茶水中下春血散,想要误了他的事,以便营救犯人,但那杯茶被李仙长喝下,未能成事。李仙长可有觉得不适?”
谢邙立刻看向孟沉霜。
听说自己被下了药的孟沉霜本人却一怔:“我一切都好,这春血散是什么毒药?”
辰华公主不语,给聂肃芳抵去一个眼神。
聂肃芳对二人解释道:“是种极其猛烈的催丨情药物。”
“我无碍,许是它对修仙之人不起作用。”
聂肃芳眉头更紧:“但这药就是从修仙界中传出,就连倚泉寺高僧当年都着了道,没有解药可用,必须行丨房丨事才能缓解,否则两个时辰之内,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如今已有两个时辰,地上服了药的细作已有腹脏呕血之状,殿下这才派人快马加鞭寻到李仙长,以免误了时间,李仙长不必讳言,你真的无碍吗?”
孟沉霜一瞬明白了所谓乱党的盘算,聂肃芳身为公主驸马又兼神京机策署统领,这春血散一下,聂肃芳必须要找个人行房。
可辰华公主有身孕碰不得,无论他是自己意乱情迷与这细作女子发生关系,还是公主无可奈何为他寻个人来,都将是一片乱局,二人必会生出嫌隙。
如今春血散被孟沉霜误饮,倒少了一番纠葛。
只是……
谢邙也问他:“真的没有大碍吗?”
趴在地上的细作女子哭泣抽搐着,连双耳也涌出血液,痛苦异常。
反观孟沉霜,神色如常,看上去除了脸颊比平时更红润几分外,没有半点异样。
一屋三人都在密切关注孟沉霜有没有药物发作,孟沉霜着实有几分尴尬,摇首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李悬觞:“李仙长虽如此说,但还是请仙长暂歇一歇,我找大夫为仙长瞧一瞧吧,凡人医术粗浅,还望李仙长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