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你有没有觉得,兰姨与你长得……似乎不太像啊……”宋君君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她真是你亲娘吗?”
牡丹闻言,木然一顿,微微摇头。只是她这略略一怔,宋君君便看出,想必牡丹自己也曾有所怀疑。只是兰姨将她从小养大,即便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平白去怀疑血缘,恐怕也过不去她自己的良心。
“我也只是觉得你们似乎长得不像,没有别的意思。”见梁牡丹有些为难,宋君君找了个借口,也不再追问下去。
“大约……我是更像生身父亲吧?娘亲……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时常见了我,便心中伤心。伤心之人,难免不会脾气差些。”梁牡丹抹了眼泪,还在为兰姨开脱。
与其说是开脱,不如说是安慰。她一直都是如此告诉自己的。否则,十几年的时光里,她又该如何面对一个待自己似乎并无过多母女温情的娘亲呢?
像父亲?若是像父亲,那你这脸型,可不是与何太傅快一模一样了?
宋君君看着梁牡丹与何阿宝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型,心中不住地吐槽。
宋君君她对兰姨又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想着她们的关系有些蹊跷,事后更是着手去查了。
安抚好梁牡丹,宋君君在鸳鸯堂久等却无结果,心下着急,索性动身,打算自己也去寻一寻。谁知一出鸳鸯堂的大门,便撞见了何瞻。
宋君君看他那样子,似乎是一直在堂外等着。
“何公子,等什么呢?”宋君君走了过去,问他。
“见到了姑娘,便知你们二位安好。那我便也放下心了。我是怕有人为难你们,因而不请自来……”何瞻拱手作揖,答道。
“何公子怎么不进去坐着等?”宋君君笑了笑,打趣他道。
何瞻见宋君君朝他走了过来,特意后退两步,躬身行礼,神情坦荡,却带着些许腼腆。
“姑娘说笑了。在此等候便可,屋中都是女子,进屋不甚方便……”
宋君君一听,不自觉地挑眉,看何瞻那躲闪的目光,便知他是把自己当成了鸳鸯堂的女子。
不知者无罪,宋君君倒也不怪他,反而问他:
“方才你去着人请了何家的人,何家的人呢?”
“我只是吓一吓万客庄的掌柜,这般小事,如何能麻烦伯父呢?何况伯父如今抱病……”
“你是何太傅的侄子?”宋君君问道。这下她倒是想起来了。何太傅是有兄弟的,而已经伏法的陈攀,便是何太傅兄弟的孩子,过继了给了陈家。
“你与陈攀……可认识?”宋君君迟疑着,本想问一问他是否是陈攀的兄弟,话一到嘴边,她留了半分。
何瞻倒是坦然,他面露遗憾之色,颔首道:
“姑娘认识陈攀?我与他是双生兄弟。他比我只大一刻钟。兄长情事荒唐,可是他在世时,做了些什么对不起姑娘的事?”
未等宋君君回答,何瞻又关切地说:
“不论是什么事,如今,他已身死不在人世,虽如此,但是姑娘若有些愤恨,想要些补偿,您尽管提。只要是我何瞻能做到的,必定义无反顾。”
这话倒是让宋君君十分意外。歹竹莫非还能出好笋了?怎么陈家下狱时,没见陈家人有此番态度呢?他们只知道叫嚣着本不存在的冤枉。
“义无反顾?什么都肯做?你为何要如此呢?”宋君君瞒了自己的身份,故意问他。
“自然义无反顾。我与他一母同胞,年幼时他便过继给陈家,早早地离开了何家。过继之事,是父母之命,并未问过他的意见。听说陈家伏诛的消息时,我便时常想,也许当年过继的是我,是否结局便会不一样?姑娘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与我知。我这也算是为他弥补一二。”
宋君君见他双眸真诚,看起来倒确实是比陈攀正派许多。由眼观心,能断人品。何瞻与陈攀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可眉宇间的这一番正气,却是在陈攀的脸上万不能寻到的。
“也没什么。何公子,我与陈攀并无过多交集,倒是可惜,要不了何公子的补偿了。我也不是这堂中的女子。方才的那姑娘,只是我机缘巧合下结识的。无关出身门第,知心而已。噢,对了,我姓宋。”宋君君微笑着,向何瞻亮明了身份。
听了“我姓宋”三个字,何瞻愣了一愣,脑中忽然想起来,当今太子的妻子,就是姓宋的。再一联想宋君君派去还给他马车的文鑫的穿着,便后知后觉,慌忙给宋君君行礼。
“原来是太子妃殿下,何瞻失礼、失礼……”
“我厌倦这些礼数。”宋君君摆摆手,低声道:“况且我是私下来此地的,你也不要伸张。”
自从上一次宋君君在鸳鸯堂救下梁牡丹却被何巧巧推波助澜传了谣言之后,宋君君便费心打点了一番。如今她到这鸳鸯堂来,鸨母龟公都是识趣地闭嘴,明面上只拿她当一般贵客对待。
说话间,文鑫跑来复命,他已经按照宋君君的吩咐,在鸳鸯堂内兰姨牡丹住的地方安插了人手,兰姨一回来,便会有人赶紧报与宋君君知道。
“很好。你可叮嘱他们了,无论何时发现了兰姨的踪迹,都要来报给我?”宋君君问道。
文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