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就寝了?大理寺卿方大人传来消息,说是护城河里捞出一具尸首,经仵作验尸,证实是宫里的内侍,吴德!”
听了殿门外慎孤的话,宋君君顿时好奇心起来了,睡意全无。
“死了便死了。大理寺按律处置即可,无须再报。”梁君复漫不经心地答道。
吴德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一个侍奉主子多年又得主子提拔的人,主子死后,侍从追随而去的事也不少见。
“吴德?是何贵妃身边的那个内侍官?”宋君君问梁君复。她还记得先皇后忌月时,她还直接怼过那个内侍官呢。
“是。随主而去,也属常事。”梁君复点点头,刚要继续宽下衣袍与宋君君一同歇息,却听得殿门外慎孤又说话的声音。
他竟还未走呢。
“殿下……您……您还是去看一趟吧?”
梁君复听慎孤的言语似有支吾,心中颇为奇怪,披上了衣衫,推了殿门,低声问慎孤道:
“是什么样的事,方知忠无法处理吗?”
慎孤目光闪烁,言辞也闪烁。只答说是方大人特意派身边亲信来请。
梁君复隐约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只好穿上衣衫,打算带着慎孤漏夜前往。
“你现在要去大理寺吗?”宋君君坐起身,扬了扬下巴,问即将出门的梁君复。
梁君复点点头,抚了抚宋君君的脸颊,柔声道:“恐怕有事。你先睡,我晚一些就回来。”
梁君复前脚出了殿门,后脚宋君君便躺不住了。她不禁想,何贵妃过世了,按理说,她的内侍,宫里的奚官局应该重新分派他们。但无论怎么分派,他们都是不能出宫的。怎么吴德偏偏死在护城河里呢?
难道是顺着水漂出来的?自杀的?
那大理寺卿方大人断案一向准确,至今过他的手的,没有无头案。年前被人剥去面皮的杀人案、普照寺的命案,不管是大齐什么样的权贵牵扯其中,他都照断不误。没理由这么一个内侍的案子,他要大半夜来找太子。
一定是还有更大的事。
宋君君笃定了事情不简单,一个骨碌起身,拉着文鑫准备出门去。
还未走到东宫大门,便在回廊处遇见了何巧巧身边的侍女。她端着一个盛满水的木盆,看样子是刚服侍何巧巧洗漱完毕。
她远远地看见了宋君君提着灯笼走在前,而文鑫则跟在宋君君身边,便恭敬地停步行礼。
“入夜了,不知太子妃是要往哪里去?有什么吩咐,太子妃尽管吩咐三喜……”
“你叫‘三喜’?”
“是。”三喜扬脸一笑,看着倒是乖巧。
“我出去吃宵夜!你是良娣身边的人,伺候好你们家良娣就行了。”宋君君说着,打着灯笼带着文鑫绕过她抬腿便走。
三喜连忙侧过身,又对着宋君君的背影问道:
“太子妃出门可知会了太子殿下了?”
宋君君顿住脚步,扭头看了身后的三喜一眼。她还是挂着乖巧的笑容,可宋君君却只觉得她的笑不达眼底,假笑无疑了。
“听说宫里死人了,太子殿下心中放心不下,就去处理了。”宋君君故意隐去了方大人派人上门的事,又对三喜道:
“太子放心不下,我放心得下。所以,我打算去外头找找宵夜吃一吃。我的行踪……烦请你转告你们家何良娣,不要再探听了。”
宋君君上前一步,俯身,压低了声音,道:
“我虽然不才,但还是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西郊长亭的事,有一次就算了,我可以当做这是无心之失。若再有第二次,那便只能刀兵相向了……”
那一次何巧巧以何阿宝为由哄骗宋君君去西郊长亭中埋伏的事儿,宋君君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三喜听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却还是维持了微笑谦和的模样。
装这么久,不累吗?
宋君君翻了个白眼,直起身,又道:
“今天白天我让太子转告了你们家主子一些话。她不愿听,我也就不管了。但是你们得记住,我这个人是善良,但也不代表我不记仇。我这个人很记仇,但是却不想主动报复。只要她日后不再害我,我便当做无事。若还存了害我之心,那么,新仇旧怨,我就只能一起算了。这个话,也麻烦你转告给你们家良娣。”
说完,宋君君拍了拍三喜的肩膀,带着文鑫出门去了。
三喜也曾听说过宋家枪法的厉害,虽不知太子妃底细如何,但心中仍有畏惧。宋君君又比她高大许多,站在她身前,倒是颇有威压。
宋君君走后,三喜腿软了一阵,便马不停蹄地报告给何巧巧,说是吴德的死讯,太子已经知道了,且他大约已经去处理了。
“小姐,这事儿,会不会查到我们?”
何巧巧站在窗边,低头浇着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不会。”她说。
“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在他死前,了却了他的夙愿……他的毒药,是当年毒死叶家二小姐的药。叶家的叶晚鸢查了四五年才查出来。她自尽得又仓促,没人会知道。叶家如今都没了,有谁还会记得叶晚心的死呢?即便查了,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