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君派去的人是东宫的,东宫的侍从,是认得东宫侍女的。而那名鬼鬼祟祟进了张记点心铺的侍女,正是东宫西院太子侧妃何氏身边的侍女——三喜!
三喜与张三有勾结,这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
“小姐,会不会是何良娣指使的?”文鑫问宋君君。
“把她扣下来。”宋君君道,“扣下来,看何巧巧作何反应。”
东宫的侍从向来手脚迅速又利落,还不到一刻钟,便将张记点心铺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住了。
张三儿和三喜被困在点心铺子里。见到宋君君那一刻,三喜便知大事不妙了。
“怎么,是你自己主动说啊,还是等我来问啊?”宋君君斜睨了一眼三喜,冷脸道。
三喜还想装蒜,只推脱说自己是来买点心的,其余一概不知。
“你是来替良娣买点心的吗?”宋君君笑了笑,缓和了颜色,问道。
三喜以为宋君君放下了怀疑,便也笑着点头以应。
“是……是给我们良娣买点心的。”
“那没你的事了!”宋君君大手一挥,这话倒是把文鑫给听愣了。
“他家的点心吃死了人,只是苦主不愿报官,但我可是个路见不平的!”宋君君忽地看向张三儿,厉声道。
文鑫一听,当即也转过弯来了,帮腔道:
“就是!那鸳鸯堂的兰姨,现在人都凉了!”
三喜跪在地上,听了兰姨死了的消息,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了脸来。略带着些窃喜与松快的神情,尽入宋君君的眼底。
张三儿可给吓坏了,当即身子便软了下去,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叩头,直呼此事与他无关。
“罢了。没你的事,你拿了点心,便先回去吧!莫让你家良娣等急了。”宋君君摆摆手,朝门口的侍从们使了个眼色,让三喜回去了。
三喜走了,张三儿便更加慌乱了。
“太子妃,您明察呀!小的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富贵来之不易,又怎么会自砸招牌呀!小的店里的糕点,绝没有问题呀!您若是不信……不信……小的吃给您看……”
张三儿说着,抓起一边货台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您看,没事儿……”张三儿塞了一嘴的糕点,道。
“这些没事,又不代表梁牡丹昨天来这儿买的那些糕点没事呀。”宋君君悠悠道。
“这……这……”张三儿一时语塞,慌乱间,竟道:
“太子妃可见了那兰姨?小的糕点真是没有问题……说不准……那兰姨是自己死的呢?她一时郁结想不开,随便找个柱子撞了也说不定啊……”
宋君君微微挑眉,张三这话,正中她下怀了。鸳鸯堂的消息已经封锁了,只说是兰姨已经死了,而兰姨的“死因”,这么短的时间内,张三是不可能从任何人嘴里知道的。
“噢……你说得也有道理。”宋君君拉长了声音,点头道,“是我鲁莽了。我该先去鸳鸯堂问一问的。不知那牡丹姑娘现下如何了……她还如此年轻,便没了母亲,当真是可怜呐……”
宋君君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带着文鑫一行人离开了。
等太子妃离开了,张三这才长舒一口气,擦着一脑门的冷汗,从地上爬起,心中只暗笑,笑这太子妃还挺好糊弄的。
宋君君这么折腾了一圈,又刻意打点了鸳鸯堂,很快,兰姨撞柱受伤又不治而亡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这消息有多少人知道宋君君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何巧巧是否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也是沉得住气,自己的亲娘都死了,她竟也无动于衷。太子不许她日日在跟前晃荡,她便也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只顾着浇花弹琴。
宋君君也有对策。这一天,她故意把兰姨又给救活过来的消息放进了东宫。
人死了无动于衷,人又活了,何巧巧便坐不住了。
她特意带着三喜过来给宋君君请安,尽管此时已经临近晌午了。
文鑫早已套好了马车,宋君君正准备出门呢。
“姐姐好。姐姐要出门呢?”何巧巧施施然行礼,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哥哥考中了进士,父皇又赐了中书侍郎的官职,这可是大喜事。我正要回娘家与家人一道庆贺呢。你有什么事吗?”宋君君站在马车边,答道。
何巧巧带着甜腻腻的笑,夸了宋煦明一通,拐了一大个弯,终于才拐到“正事”上来。
“今日春光甚好,宋公子又有这样的喜事,我这个做妹妹的,若是不去恭贺,真是失礼了……”
“去恭贺吗?你们何家出了人去!”宋君君道。
“工部员外郎何瞻何公子今日会去道贺。”文鑫答道。
何瞻的官职也下来了,工部员外郎,也算是心有所求皆得了。
“你父亲何太傅向来与我父亲不睦。你若是去了,他岂不是又要生气?何太傅近来身体不好,便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吧?”宋君君说。
宋君君并不是真心要阻止她,说这话,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何巧巧也见招拆招,只说着人不去,但礼数要周全,便要求出门,为宋煦明、也为何瞻选一选中进士的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