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闹着要寻死,宋君君等人赶去鸳鸯堂,想问个究竟。
好端端地,她为何要寻死。
宋君君赶去时,兰姨早已被五花大绑,捆得像个虾子一般,侧卧在榻上。她的嘴里也用绳子绕到脑后,捆了一团粗布,防止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是鸳鸯堂捆绑不听话的姑娘特有的方式,双手反剪在后束缚住,弯曲膝盖,从脚踝处绕好麻绳,一路捆上大腿。
既不易伤肌肤,也不易挣脱。
兰姨的额角已经有了一小团干涸的血迹——这是她趁人不注意时,撞上了房中的房梁。
只是力道并不致死,只是磕破了皮。
守着的仆从说,听见房中有了响动,便冲进来查看。那兰姨撞了第一下,疼倒在地,却还要趔趄着继续往上撞,力气极大。
仆人慌忙去拦,都被她撞到柱子上,当即便跌在地上。
大夫来看,说是那仆人已经被兰姨撞断了一根肋骨。
她是抱了必死的心了,也断断不要大夫诊脉。甚至还发了狂,咬伤了大夫。
可是兰姨却仍咬紧了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宋君君什么都问不出,只能从他处入手。
正如文鑫所说的那般,兰姨之前一直好好的,今夜竟要寻死,实在是突然。
自从宋君君与她单独交谈之后,鸳鸯堂的人都说,兰姨待梁牡丹,似乎比从前好了许多。
梁牡丹自己也说,她不怨怼娘亲,而娘亲近日里和善许多,必定对她心有愧疚。
宋君君才不信什么心有愧疚的话呢。
“能将自己的女儿与别人的女儿交换身份,那个‘别人’,还是曾经救过她命的人。这样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良心发现?”宋君君鄙夷道。
太子身居高位,倒是对这些事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他坐在一旁,柔声宽慰她:
“世间少有真情,何况烟花柳巷看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地方呢?你也别太愤懑了,明日且把这些人问上一问,总有端倪……”
“你先回家,我今夜通宵!”宋君君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万一又出什么意外呢?我今夜便在此处了。你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去睡吧!”
宋君君眨巴着眼睛,精神好得很。
太子知道宋君君这个人,决定的事情任谁说都没用,除非她自己动摇。
知道劝说无益,她自己又能独当一面,太子便只好退下了。回东宫前,他还特意叮嘱慎孤,要他带人守在鸳鸯堂,保护好太子妃。
暗处的慎言也收到了太子的指示,悄悄地从鸳鸯堂外的树桠上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去了宋君君头顶的梁上,以防鸳鸯堂中有意图不轨的仆从。
宋君君就坐在鸳鸯堂的包厢之中,熬着大夜,审了鸳鸯堂一个又一个仆从。
天蒙蒙亮时,终于才从何瞻留下的侍从口中,寻出了一点端倪:
兰姨寻死前,就是昨日的下午,牡丹姑娘外出买了糕点回来。那糕点是在民顺坊街口新开的一家张记点心铺里买的。
牡丹给娘亲送去了糕点,便转身出去为客人演奏琵琶了。之后不久,兰姨便突然撞柱子寻死了。
张记的糕点也早已经洒了一地,碎得不成样子。
待捆了兰姨,在宋君君等人来之前,下人们就已经略略打扫了兰姨的房间。
宋君君一面叫文鑫去找回那些糕点垃圾,一面叫来梁牡丹一问,好家伙,那点心铺的掌柜的,竟是张三。
怎么似乎哪里都有个张三?
“他竟还开点心铺子了?”
“太子妃说的是谁?”梁牡丹没有听懂宋君君的嘀咕。
“张记点心铺的掌柜的,也算是我的旧相识。我只知道他开绸缎庄,却不知他还能开点心铺子。”
梁牡丹想了想,应道:
“没错。张记点心铺的掌柜的,确实提起过他有绸缎庄的。我昨天去买糕点时,正巧遇见贩绸缎的生意人来找掌柜的。”
宋君君从牡丹口中得知,买糕点也是娘亲的吩咐,说是嘴馋了,想尝一尝甜食。前些日子兰姨路过民顺坊,无意间买了街口点心铺的糕点,觉得味道很好。因此,牡丹才出去为娘亲买了糕点。
而她也并没有亲眼看着兰姨吃下糕点。糕点送过去后,兰姨说自己有些困了,便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牡丹在兰姨房中坐了一会儿,便去了前院为客人演奏琵琶去了。
张三儿,糕点,兰姨寻死……
宋君君琢磨着,总感觉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之前有些什么联系。
文鑫从鸳鸯堂后院找来了碎掉的糕点渣,捧与宋君君看。
宋君君遣退了梁牡丹,与文鑫两人一起,趴在桌子上。宋君君更是一点碎渣也不放过。
“咱们要找什么呢?”文鑫问。
“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与糕点碎渣不太像的东西……”宋君君将碎渣一点一点铺开,道:“兰姨房中所有的垃圾都在这儿了,她房中可是干净得很,保不齐其中就有些什么……”
二人正翻找着呢,忽地慎孤来报,说是鸳鸯堂外来了个姓张的人,拿着银两来找梁牡丹。
“他是点心铺子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