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叶窗上探出一只金属望远镜。 对面的四层小洋楼都被圈在小小的镜头里,三三两两的黑衣人陆续从大门离开,随即二楼到四楼变得漆黑一片,许是办公人员都下班了。 不一会儿,一楼的灯也灭了,有个年轻男人走出小洋楼,他不像特务倒像个兼职的学生。不过人不可貌相,他乃是鸡鹅巷最年轻的干部,沈剑。 五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在沈剑的指挥下,先行离开,他最后检查了一下门锁,还没来得及出栅栏门,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推开栅栏门,由于力气太大,栅栏门触底后又弹回来。 微微转动,焦距重新变化,现在能清晰的看到闯入的男人脸上挂着三条血痕,嚯,被哪个女人打了吧! 两人勾颈拍肩,似乎一个在发牢骚一个在安慰,离开前,沈剑把小楼钥匙转交给受伤的男人。 镜头向上挪动,四楼有间拉起窗帘的房间,隐约从缝隙里透出一条光线,原来受伤那个是电报室的。 不管他,沈剑要行动了赶紧汇报。嘟嘟,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少爷回家,带了篮球队,可能有冷板凳的,准备迎接。” 这时,镜头里出现了那个脸上有三道血痕的男人,他在屋内呆了几分钟就跑到阳台上抽烟,角度刚刚好。 咔嚓!咔嚓! 几道白光过后,百叶窗合上,整个房间又陷入寂静与灰暗。 昏黄的路灯闪烁了几下灭了,幽暗的弄堂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衫在风中摆动,戴帽子的矮小身影快步穿过弄堂。 他手上拿着一个公文包,紧张的护在胸前,半夜的冷气在空中凝成一片片白茫茫的薄烟,长衫男人似乎意识到身后有人跟踪,脚下生了风,往更深的弄堂里跑。 看着长衫男人逃走的背影,有双锐利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一挥手,若干穿着黑衣服的男子朝他冲去,然而男人对地形极为熟悉,四通八达的弄堂绕得人头晕。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玩笑,长衫男人的鞋子跑掉了,他难堪的跑了几步,转头想捡鞋子。 站住! 特务大喊一声,便朝男人扑了过去,眼看瘦小的身子要被摁倒……砰!飞来一枪射穿了特务的大腿,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紧随而至的沈剑意识到男人有帮手,厉声喝道:“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嗖——子弹划破空气,沈剑脸色骤变,连忙躲闪,火花一闪,子弹射在了墙壁上,留下一个弹孔。 眼前逃跑的黑影忽然变成了两个,他们朝不同的方向窜逃,文件包也不知道转到了谁手里。 艹,见鬼了!沈剑大骂党人不人鬼不鬼,但他也只能硬生生的止住脚步,重新切割队伍趁势追击。 夜色下大手一挥,沈剑亲自领队追击长衫男人,柿子要捡软的捏,他身形猛然暴起,眼看着手要抓到前人的衣裳,可男人一招金蝉脱壳,让他扑了个空,手中只剩下那人的马甲外套。 愤怒的扔掉外套,沈剑立刻拔枪还击,嘭,子弹射偏了,光线不佳实在难以对准,沈剑正打算调整角度。 滋啦一声,一颗冒着火花,黑乎乎的椭圆疙瘩朝他面门飞来,背后霎时大汗淋漓。 “卧倒!” 沈剑一把按住两个同伴的脑袋,等待爆炸的来临。可等到他脖子都酸了,那边也没声响。 奇怪,哑弹吗?沈剑觉得情况不对,大着胆子起身查看,只见地上有个脏污的烂苹果,上面插.着两根燃烧殆尽的火柴。 靠,被骗了!沈剑恨恨的将苹果踢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询问道:“那个党长什么样啊?” “个子不高,很瘦,四十岁左右,脸没有记忆点,不过他戴了一副玳瑁花色的眼镜,应该不便宜。”小特务仔细描述,“对了,他刚还掉了只布鞋,好像是41码的。” “另一个开枪的呢?”沈剑捡起一旁掉落的马甲抖了抖,他没注意到一根细长的秀发飘然落地,风一吹就不见了。 “那个天太黑了没看清,个子好像两人差不多吧,就是开枪的人更魁梧,身手更敏捷,可能年纪比另一个党小。”小特务汇报道。 沈剑提着遗留的马甲靠近鼻子,然而刺鼻的酸味差点没让他吐出来,暗骂一句臭穷鬼,狠狠地将衣服甩给手下:“证据都保留好,回去先把中年男人的通缉画像画出来,然后发给辖区内各个站点。” “是。” 数日后,夜色深浓,桌球俱乐部的霓虹招牌泛着朦胧的冷光,窗户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屋内厚重的丝绒窗帘拖到地上,十分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