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徒儿给师父免费做一年的肩肘按摩。” 花酿干脆背过身去。 “师父何时也变得这般没趣了?一点也不像师父了。” “哦?那像谁?” 花酿两手搭在身体两侧,静听凉月的回答。 “像一块腊肉,晾了几十年的那种,顽固不化。” 花酿的肩膀抖动了两下,想不到顽固不化这个词有一天居然能被安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比喻,我脸上又没有褶子,怎么会像腊肉?” 见凉月鼓着腮帮子不肯理自己,花酿盘膝坐下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斜眼睨了下徒儿。 “你还别说,老腊肉这几日肩膀确有些紧。” “师父最好了!” 凉月拥了过去,搂住了花酿的脖子,力道大了点,勒得花酿一口气没喘上来。 也亏得是花酿吧! 换了别人,都不会任顾凉月这么作的。 城主府的地牢凉月走得轻车熟路,这种熟悉感叫凉月有些想吐,那些不好的被锁起来的记忆会在凉月脑子里过电影。 这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顾凉月更烦躁了。 即便是酷暑,地牢依旧阴冷得好似深秋,凉月才一进去,就打了两个喷嚏,还好守卫睡着了,不然他们该以为鬼还会感冒了。 师徒二人隐身往里面走,地牢不算大,但是很深,越往里越潮湿,地上都是湿答答的积水。 花酿拉起凉月的手,把手掌的温度传递给她,轻声说:“徒儿,别怕。” 凉月点点头。 他看得出凉月心里的紧张,也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他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长记性了。 好事她大概都不记得,但是坏事,她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就像顾怀酒背后的疤一样,也深深地烙在凉月心里,成为折磨她的噩梦。 要说五年前还有什么好事,那便是花酿了。 凉月后来才知道,那只冰蝶就是蝶儿姑娘的真身,她奉花酿的命每晚带来新鲜的羊奶,照顾她。不然她五年前在刑部大牢里就饿死了。 “到了。” 凉月顺着花酿所指之处,看到一间大牢房里,蹲坐着十几个人,穿着粗布衣裳,正是刚才那十几个铁匠,他们正围在一起,好像在聊些什么。 坐在中间的,正是那个刁老憨,他捶了捶自己的胳膊,道:“唉!这事儿,不怪大伙儿,是我连累了大家,当初就不该逞这个大能。” “嗨!大兄弟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为了让我们大伙儿多挣点银子,毕竟今年年节不好,耗子年嘛!萝烂事儿就是多!” “多挣几个养家糊口,家里的娃娃得喂呀!” 有人安慰,可也有人埋怨。 “这回砸了!钱没挣着,还得搭条命进去!你们还有老婆孩儿,我连媳妇还没娶呢!” “唉!俺媳妇怕不是要哭死了!俺老娘要是知道了,老命都得去了半条啊!” “城主这几年越来越暴戾,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活儿,给再多钱也不能干哪!”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没说出个解决方法出来,反而越炒越厉害了。 “咳咳!” 凉月清了下嗓子,冲着一群老爷们说道,“你们就没个主心骨吗?没个拿主意的吗?光哭能把这锁哭开还是能把牢底哭穿啊!” 孩子的声音不高,但是音色清亮,再加上地牢里有回声,一下子就把众人都吸引了过来。 “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 “哎呀妈呀!鬼呀!” 说这群大老爷们吓得瑟瑟发抖屁滚尿流真是不为过,不过还是有少数人是镇定的,比如刁老憨。 花酿挥了下手,他师徒二人便现身在众人面前。 “哎呀妈!真见鬼了!”有的喊。 “去一边儿的!你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鬼吗?” “好看鬼更骗人呢!” 凉月听不下去了,冲着一群炸起毛的大老爷们说: “你们再喊,守卫就醒了。”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凉月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道:“我师父念你们可怜,不忍你们遭此无妄之灾,有心帮你们活命,就看你们怎么表现了。” 花酿用眼睛余光暼了眼凉月,小家伙拿他当挡箭牌? 好吧,谁叫我是你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