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到时候公司有你,我就完全不用担心温枕被她父亲,被那个男孩伤害了。”
周槐安定定地听着耳边的一切,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和温枕之间的感情已经让她的母亲信任地将她未来的所有生活都交到自己手中,然而这一切,却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困扰自己的选择题。
就仿佛这段时间,这段解决完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困境的、无比兴奋的这些天,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阿姨,我...”
“等等,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周槐安的话尚未说完,舒念女士就用有些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他,像是害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快速从包里掏出另一个牛皮纸袋。
她将纸袋紧紧地握在手里,脸上纠结的情绪清晰可见,显然,她正在为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内容交给周槐安而犹豫不决。
周槐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也没有开口问,只是在看到对方眼神中那一份决然之后心脏重重地坠了一下。
牛皮纸袋被递到周槐安手中,刚一接过,他便问道了从里到外散发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无人说话,只有牛皮纸和里面的文件相互摩擦带来的沙沙声。
周槐安将纸张抽出,薄薄的一张纸上,他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聚焦在了关键词上——
...考虑为恶性肿瘤性病变...肝内...转移...
周槐安只觉得周身的氧气被骤然抽走,整个人像是陷入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中,眼前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有光渗入进来。
他没再像刚才一样开口问温枕知不知道,他不傻,温枕母亲的表现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周槐安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对面的长辈,眼底泛着红,声音哑然:“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相比疑惑,他的声音更多地是糅杂着痛苦、无奈、悲愤、以及,忧伤。
两个秘密,两个温枕还不知情的秘密,像是两座大山被放在周槐安的背上,压的他馋不过气,直不起身。
舒念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泛着血丝的眼睛,心中也是痛苦万分,眼底更是瞬间涌出泪来,抽噎道:
“小周,阿姨向你道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我是在利用你,我,我只有温枕这一个女儿,我没有办法看到我的女儿在未来吃苦、受罪,我没有办法,我只能...”
话到此,舒念已经泣不成声,从一开始便激烈交锋的两股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化作满脸的清泪,打在地板上,晕出一个不规则的圆。
周槐安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仿佛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他甚至无比期待有谁能赶快在现实世界将他叫醒,但遗憾的是,当你希望它是梦,那它一般就无比真实。
周槐安将诊断报告重新塞回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在他手覆盖上门把的前一秒,温枕母亲那尚未停止哭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周,这是个选择题,你选择什么答案都可以,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不过是...”
周槐安哪里听不出来她语气中试图补救的意图,转过身,神色平静且淡然:
“阿姨,您不用自责,就像您说的,您是温枕的母亲,我没有资格去苛责一个想要保护孩子的母亲,这是每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所迸发出的本能,我理解。”
“至于您说的选择题。”
周槐安顿了一下,唇角往上勾,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您心里明白,我也明白,只要我还爱她,我就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