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抓到了。” 申美仪一下子站了起来,小腿磕在审讯椅上,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了令人齿冷的吱嘎声。 她张牙舞爪地问道:“谁干的,谁干的,是不是韩珠,是不是他?” 马卓研冷哼一声:“不是韩珠,是申智厚,你的老父亲。” 申美仪顿时疯了,“胡说八道,你们栽赃陷害!我爸是丽萍的亲姥爷,你他妈的骗谁呢,不行,我要找你们领导,把你们领导找来!” 欧阳忽然有点同情她了,女儿L死了,产业没了,男人靠不住,凶手是老爹,马上就要进监狱了,出来后身无长技,只有一把年纪,要怎么生存呢? 老李道:“作案的车辆、凶器,以及你女儿L在京州购买的衣物都找到了。凶手有两个,都曾是土窑的安保人员,一个叫杜刚,一个曹岳。” 提到土窑的安保人员,申美仪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欧阳知道,对于申智厚的造假作坊申美仪并非毫不知情,她开始相信老李的话了。 老李又道:“温丽萍的死,很可能因为她在京州时听到了申恒的秘密,为了孙子,申智厚杀死了外孙女。” 申美仪踉跄一下,她想扶椅子,但没扶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欧阳快步过去,搀扶起来,把人重新按 在审讯椅上。 申美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欧阳“啧” 了一声,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申美仪放声大哭…… 她哭了七八分钟,直到声音嘶哑才彻底停下来,“我不让她嫁韩珠就好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以嫁给警察呢?” 马卓研道:“只怕申智厚不是你这样想的,他巴不得自己的孙女嫁个警察,将来好为他所用。” 申美仪哑口无言。 老李道:“说说吧,申智厚为什么要杀温丽萍?” 申美仪摇了摇头,“我也想问他,他在哪儿L?” 老李道:“医院。” 申美仪佝偻着靠在椅背上,泪水褪去了残妆,白皮肤上的皱纹和黄褐斑都很明显,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说道:“是啊,他要死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老李把刚刚的问题换个方式重复了一遍:“关于你女儿L的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申恒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申智厚如此忌惮?” 申美仪思索了好一会儿L,“大概和梅家有关吧。申智厚再能耐,也不过是梅家的一条狗而已,他们若想要小萍的命,申智厚不能不应。” 马卓研问:“申智厚和梅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申美仪缓慢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说不定也活不到现在。我只知道,他起初就是个盗墓的,发家靠古董和造假,至于别的……他不说,我也就一概不知。” 老李研判地看着她,“温松泉呢,他知道多少?” “他?”申美仪轻蔑地冷笑一声,“他别的不知道,假古董还是知道的,外地的几个铺子由他和我哥一起经营。” “申广义对梅家的事知道多少?” “这我不清楚,他那个人像我妈,脑筋慢,我爸看不上他。” “你再想想,申智厚有没有透露过和梅家的只言片语?”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我要是知道我会不说?你们这些警察是不是废物啊,啊?我女儿L死啦!还可能是因为梅家死的,我要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蠢货,蠢货,蠢货!” 她的声音嘶哑,但是尖利,如同疯了一般。 老李面不改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停停,直到她安静下来才重新开口。 他说道:“你仔细想想,申智厚有没有在接打电话时说过些什么?或者,他在跟人打电话时,有没有较高频率地提到什么?” 申美仪若有所思,“拍卖?我听到过几次拍卖,香江拍卖。” …… 从审讯室出来,欧阳心情沉重地回了二楼办公室。 韩珠问:“怎么样,他们为啥杀丽萍?” 欧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申美仪几乎一问三不知。申广义不被申智厚看中,估计也不知道核心秘密。” 在案件未公布前,她对韩珠依旧有所保留。 袁文涛道:“看来重点还在申恒身上,但申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韩珠,你是法医,更是警察,不要感情用事,温丽萍已经走了,你的生活还得继续,知道吗?” 韩珠明白他的意思,闷闷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师父,我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