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师父一起去上巧坊吃东西,他想让江顾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师父!” * 江顾把自己的一片元神切下来,放到了桌子上的法阵中,那法阵里还放着卫风的一片元神,果不其然,两片元神之间隐约连着股黑气,上面还缠绕着许多殷红的血丝,看上去像是某种……诅咒之术。 自从那次雷劫之后,卫风情绪一激动脖颈上便会显露出黑色的鬼纹,眼睛也会变成白瞳,那白瞳与溪源秘境古神殿中的狐面羊角兽有些相似,而最开始卫风也是因为那怪物的涎液溅进了眼睛。 修真界的诅咒之术千千万,解咒之法自然数不胜数,但万变不离其宗,归根到底离不开魂、血、法三类,如果想解开这股黑气,恐怕还是要在卫风鬼面白瞳的失控状态下动手—— “师父!”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卫风赤着脚满脸惊惶地跑了进来,看见他时猛地松了一口气。 江顾一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隐藏了起来,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卫风愣了愣,才想起来行礼,俯身拱手道:“弟子无状。” 他赤着脚站在那里,只穿着身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散着前襟露着胸膛和锁骨,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半边枕头压出来的红印子 ,确实很不像话。 江顾道:“回去穿好衣服。” “……是。” 卫风直起身子,却没有离开,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昨天晚上我——” “醉了。”江顾言简意赅,“以后不可饮酒。” 回来时卫风折腾了一路,他最后不胜其扰直接将人捏晕了过去扔回了房间,才得了半天清静。 “是。”卫风死活想不起来昨晚喝醉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江顾的脸色又不敢细问,磨磨蹭蹭站了半天都不肯走。 “还不走?”他离得太近,情绪过于强烈,江顾有些心烦。 卫风低着头转了转眼睛,慢吞吞走到了书桌前,他下意识将手放在了桌子边,隐匿法阵中的那片属于卫风的元神便贴了上去,急切地想要归位,但是它太虚弱,死活突破不了法阵的灵力罩,只能急得团团转。 而后江顾的那片元神冲过来将那一小片元神踩在了下面,卫风的那片元神挣扎了半天,最后将自己卷成了个小球可怜兮兮地滚到了一边。 江顾看得勾了勾嘴角。 跟它的主人一样没用。 “师父,其实我昨天又碰到了周怀明。”卫风攥紧了桌边,有些忐忑地望着江顾,“就在后山。” 他紧张得要命,生怕从江顾身上感知到杀意,又害怕江顾无动于衷他什么都感知不到。 一股极淡的、细微的情绪传递了过来。 是愉悦。 卫风先是震惊,继而是迷茫不解,但他顺着江顾的目光看向了桌面,只看到了本古籍,上面的古字繁复他都认不全。 师父是在……高兴? “所以你才哭成那般模样?”江顾看向他。 卫风张了张嘴,闷闷地应了一声,委屈道:“师父,他总是仗着修为高欺负我。” “那就想办法杀了他。”江顾冷声道。 卫风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什、什么?!” “他修为比你高却又不杀你,定有所图。”江顾神情平静到仿佛在说别人,“人有所图便有欲望,欲望就是修士最大的弱点。” 卫风被他这番话震得脑子发懵,“可是……” 可是他哭了一天,才终于说服了自己接受现实,墨玉镯给出的那一瞬间,他便下定决心,无论周怀明做得如何过分,只要不杀他,他就不会再在意。 他要师父就够了。 “他欺你辱你,不过视你如蝼蚁,便可随意折辱,你竟将这些说成是欺负?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足够你杀他千百遍。”江顾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声音严厉道:“修为再高,只要是人必有弱点,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能找到,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但此后还有千百年的修行路,每一次都要我来帮你杀么?” 卫风脸色惨白地望着他,“我……” 他怎么能杀了周怀明!? 师父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是他猜错了!? 师父迟迟没有对周怀明动手是因为想让他自己解决? 还是说师父已经发现了端倪,故意用这些话来混淆他的视听?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师父对自己看法,却不曾想竟得了这么一番话,心中顿时惊疑不定。 江顾一抬手,桌上便多了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