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江顾又顾及他浑身是伤,到底没有真狠下手收拾,直到卫风力竭昏过去,他才将身上那些难缠的鬼纹清理干净。 这畜生浑身上下都被布条缠满,只露出了两只惨白的眼睛和鼻子,他刚将人拎起来,卫风就警惕地睁开了眼睛,满是杀气的鬼纹堪堪停在了离他眉心半寸的地方。 对视片刻,那些鬼纹又若无其事地耷拉下去化作了湿漉漉的白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江顾要打开灵境,卫风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凑上来,将他平整雪白的衣袖抓皱,在上面留下了洗不净的血渍和尘泥,他几乎要趴到江顾脸上,一字一句沙哑出声:“江顾……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听到这混账东西直呼自己的名字,江顾额头的青筋蹦了蹦。 虽然他对所谓的礼数并不十分在意,但卫风这样没大没小还是让他感到了不虞。 卫风没等到答案,于是伸出舌头,舔走了他肩颈处洇出来的血,涎液将好好的衣裳烧得乱七八糟,鬼纹也拽着江顾的衣摆和宽袖蠕动啃噬,不消片刻,江顾重新换好的干净衣裳便被糟蹋得不像样子。 江顾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进了灵境。 — — 翌日清晨,几人在山底汇合。 江向云看见江顾时便倒吸了口凉气,“七弟,你昨晚是去屠山了吗?” 原因无他,实在是江顾身上的血腥气太过浓郁,简直像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 “一股鱼腥味。”路自明冷嗤道。 江顾淡淡看了他一眼。 路自明一体双魂,元丹也有两颗,拿来给卫风补身体再合适不过,只是杀起来有些麻烦。 而且他不太喜欢卫风用别人的东西。 路自明后脊骤然一凉,警惕地盯着江顾,结果对方的杀意转瞬即逝,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不值钱的脏玩意儿。 路自明脸色一黑,但江顾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又接连赶了许多天的路,终于又碰到了座城池。 “我们现在在望月大陆的最东边,这里灵脉不多地广人稀,城池也少,再往西三万里便会热闹起来。”江向云看着地图道:“这合灌城隶属乾楼,不过离乾楼本部太远,幸运的话我们或许能联系上乾坤楼的人。” 路自明道:“大公子好像对望月很熟悉。” 此话一出,几个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江向云身上。 “实不相瞒,幼时曾祖父曾带我来过望月,在江家我也着手处理过同乾楼联系的事宜,免不了会多知道些。”江向云笑得和气,“路道友大可放心,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没必要害你们。” 路自明臭着张脸哼了一声。 林飞白打圆场道:“现在情况复杂,我们能一路走到此处还多亏了大公子,如今阴阳楼和乾坤楼的人应该都在寻我们,当然还有八阁的那些叛徒,行差踏错一步都十分危险,不如就依大公子所言,我们两两一组分开在城内打听一下乾楼的消息。” 周听然势弱,她果断站到了林飞白身边,毕竟这几个人无论哪个都不好相处,真遇到危险不拿她垫背就不错了,只有这位林小公子看起来还良心未泯,关键时候能救她一把。 姚立自然是跟着江向云。 路自明冷冷看了江顾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顾自不会同他一起。 虽然答应随江向云一起进阴阳楼,但江顾完全不信任所谓的试炼,他乐得拖延时间来做足进楼前的准备,而且卫风身上的伤也需要时间静养。 他打算先去城内的炼器铺找些趁手的法宝,结果却停在了医馆前。 “祛疤的药?”医馆的大夫道:“如果灵力无法消除,那的确已经伤筋动骨年岁已久了,我这里倒是有,不过价格会高一些。” 这大夫看起来年纪颇大,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拄着拐杖在前面带路,江顾便随他一路上了二楼。 “可否看一下伤处?”那大夫从架子深处拿了盒药膏出来,上面积了层厚厚的灰尘。 “不方便。”江顾设想了一下将卫风放出来的情形,看着满屋子的名贵药物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医修也是好脾气, 他将药膏给江顾, 又取了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将疤痕削干净,抹上层药,再辅以净灵阵和续骨生肉丹,每隔三个时辰一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保管有疤的地方光洁如新。” 江顾接了过来,“会疼么?” 那老医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刀割肉哪有不疼的。” “……”江顾收起了药,又买了许多滋补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