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苦守洛阳,与汉军相争,粮草未免不济。
若是他控制了冀州,集河北之力,以太行山为墙,以函谷关为门,不让汉军东进。
无诏擅越州界一事,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反正曹爽也不得人心。
短短几年,就把国事弄得一团糟。
与其把河北留在他手里祸害,还不如拿来阻挡汉军。
“司马懿若是当真有心要守洛阳,未必不能守住。”
不管怎么说,拿下上党之后,迫不及待地冒险进攻太原,怎么看也不像是司马懿这等谨慎之人应有的做法。
特别是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那可是与前汉帝国双璧相比,也都丝毫不逊色的冯鬼王。
就算是司马懿当时因为轻易拿下上党而产生了轻敌之心。
但在进入邺城之后,他仍可以领军回河内,然后再从河内渡河回到洛阳。
若是司马懿亲守洛阳,函谷关未必会失。
可是让曹志觉得诡异的是,司马懿非但没有回师洛阳,甚至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回来。
直到洛阳丢失,他都是一直呆在邺城。
这等做法,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他故意坐视洛阳失守。
二是他视河北为自己所有,所以宁愿洛阳失守,也要早一日把冀幽二州彻底收入囊中。
无论是哪种解释,这都是曹志所不能接受的。
曹苗听到曹志这么一说,脸色发白:
“允恭的意思是……司马懿有异心?”
不是有好多人说,太傅是大魏忠臣,只有太傅,才能扶大魏于不倒吗?
“他有没有异心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没有尽心保洛阳。”
就算没有异心,但至少有私心。
内有曹爽与台中三狗祸乱朝纲,外有司马懿等人自怀私心。
汉军已克洛阳,随时可以东进。
七庙已隳,国将破灭,直至这一步,朝廷居然仍不愿意对宗亲诸王有丝毫的松绑。
身为曹氏子弟,如之奈何?
曹苗虽是兄长,但天赋远不如曹志。
再加上这几年在乡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消息渠道也比不过曹志。
此时听到曹志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已是变得难看之极。
“外面都道曹爽无能,唯有司马太傅能保大魏,没想到……”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曹志摇头,他看向曹苗,“那封信,阿兄带来了吧?”
曹苗点点头:
“日夜不敢离身。”
曹志点了点头,仿佛下定决心般长舒了一口气:
“阿兄这几日做好准备吧,待府上前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你可能就要出发了。”
虽然已经料到允恭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事到临头,曹苗仍是吃了一惊:“这么快?”
曹志淡然一笑:
“洛阳失陷,天子东巡,这关东啊,怕是要乱上一段时间了,不趁乱离开,更等何时?”
曹苗面有迟疑之色。
曹志看到他这副模样,问道:
“阿兄可是有疑虑?”
曹苗苦笑:
“我在想,大人与那个人虽有书信往来,但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人还是大魏死敌。”
顿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地问道:
“允恭,你说,他真的会收留我们吗?”
曹志摇头:
“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深深地看向曹苗:
“阿兄,我们曹氏,恐怕要全部托付在你身上了。”
自己那位伯父的篡汉之举,意味着曹氏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真要被汉国所灭,曹氏被夷三族犹恐不足。
现在作出选择,可能还有一丝丝的机会。
在曹志看来,这一丝丝机会,至少要比相信大魏能翻盘大很多倍。
最后,曹志叮嘱道:
“阿兄,千万记得,真要是能见到他,一定要叫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