绔子弟……
魏延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事有不谐,不要犹豫,你要立刻退到泫氏,从那里回河东。”
泫氏,正是处于长子与高都之间。
确切的是,那里是一个关隘,不但横亘在长子与高都之间的通道上,同时也是扼守着上党通往河东的要道。
当年秦赵的长平之战,就是发生在那一带。
“大人?”
从父子连心,跟随魏延这么久,平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这个模样,魏昌是真的心慌了。
“你记住我所说的话没有?”
魏昌点了点头。
“好,走。”
听着号角声不断地呜呜响起,魏延拔下栅栏上剑,重新入鞘,然后头也不回去向着校场走去:
“来吧,贼子,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
长安。
“报——”
一个背负令旗的传骑,狂奔至中都护府门前,马还没有停下,骑士就直接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并州急信!”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传骑又是一路狂奔,全身上下已经是湿透,有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看起来极是劳累,翻身下马的时候,双腿已是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守在府门口的卫士,有两人从高大的台阶上跑下来,传骑扶了起来。
有另外一人则是去把仍是跑出一大段距离的马匹拉住。
“盐水!”
又有人大声吩咐。
传骑很快被扶到荫凉的耳房,身上的衣物全部被解开,有人把水递到他的嘴边,又有人在帮忙扇风……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很显然,中都护府已经不知接过多少次急件了。
“急件……”
传骑缓过一口气,开口提醒了一句。
“放心,所有东西都已经送进去了。待将军看过了急件,可能还会召见你问话,所以你现在就是要先尽快缓过来。”
听到这个话,传骑这才放心地闭上眼。
正如在府门口卫士所说的那样,并州送过来的急件公文,很快就摆到了镇东将军面前的桉几上。
左夫人看完后,眉头轻轻挑了一下:
“来人,去把右夫人请过来!”
“阿姐,你叫我?”
不一会儿,右夫人就出现在门口,才一刚迈步入内,就开口问道。
左夫人点头,拿起桉几上的信件,递过去:“看看。”
右夫人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然后很快,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魏延把上党的守军都调至高都,邓公担心太原空虚,所以让王子均领军入塞暂守?”
美艳中带着冷峻的关将军,此时脸色已是变得有些铁青。
但见她走到地图面前,盯着地图,背对着张小四,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地说道:
“我想要说的是,现在不是担心邓公与王子均要做什么。”
“真正要担心的,是魏延在做什么,或者说,魏延这般调兵,上党会不会出大问题。”
“上党?”张小四不懂军事,但她也知道,上党意味着什么。
她上前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脸一下子就变色:“郭循?”
关将军这才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阿郎在去武关前,曾派人想要调查魏延身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参军。
只是那个时候,中都护府与宫里的关系,正处于敏感期。
所以不能用官方手段,明着去问话,免得刺激到魏延,让人误会。
只能派出韩龙前往,看看能不能利用游侠儿调查一些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郭循确实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因为他对外的说法,时间线与游侠儿打听到的消息有些对不上。
若是换了平时,只要于大事无碍,没必要太过苛刻。
最多也就是先在暗中记上,后面再慢慢调查,毕竟游侠儿也仅仅是打听到一些消息,并没有实在的证据。
而且处于乱世嘛,谁还没有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秘密呢。
不过关将军也好,张小四也罢,两人都不是傻子。
非但不是傻子,她们还掌握着邓芝所不知道的信息。
所以她们比邓芝更容易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断:
眼下发生的事情,有些过于巧合,让郭循身上的嫌疑,一下子就大大增加了。
关将军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地图上,盯着壶关的位置,喃喃地说道:
“希望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个巧合……”
张小四再也忍不住了:“我要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