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啊……”提起这个,一直胸有成竹的毌丘俭竟是有些沉默了。
许昌那边,确实还有一支禁军。
那是先帝东巡的时候,从洛阳带过来的。
后来江淮战事紧急的时候,大司农赵俨临危受命,被任命为骠骑将军,还曾领禁军南下支援。
先帝驾崩后,这支禁军就一直在许昌拱卫天子。
毌丘俭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江淮那边的战事,远比荆州要激烈得多。若是陛下抽调禁军过来,万一江淮出了事,那当如何?”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
更深层的重要原因,那就是许昌与洛阳之间,还是太近了。
许昌的禁军,还担负着防备司马懿的重任。
现在冯贼出现在武关,荆州压力骤增,而洛阳那边,反而大大减轻。
此消彼涨之下,许昌的禁军,只怕就更不能轻动。
想到这里,毌丘俭不禁就是咬牙:
司马懿身为三朝老臣,不思报国恩,反是拥兵以图自立,此可谓为老贼而不为人子耶!
只是再怎么骂司马懿,如今也是无济于事。
毌丘俭早料到今日的情况,所以很快安排完他离开后的事宜,然后立刻渡过汉水北归。
回到宛城后,他又马不停蹄地领着早就准备好的宛城将士,紧急向着草桥关增援而去。
而这个时候,冯都护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春末夏初,本就是多雨季节。
去年大旱,上天似乎要把雨水在今年补回来。
虽说武关道上没有遇到句扶所说的极端恶劣情况,但丹水暴涨,确实淹没了不少路段。
幸好有了句扶的提醒,提前派出孟琰作先锋,再加上大汉军中,还有一个特殊军种:工程营。
虽然冯都护此刻的手里,并没有完整建制的工程营。
但就算是派出二十来个熟练骨干和几十个实习生,也能帮上不少忙。
故而这一路虽然难行,行军不快,但在五天之后,冯都护终是领军出了群山,进入草桥关所在的山谷小盆地。
提前两日来到这里的孟琰在山谷口迎接:
“中都护!”
冯都护点头示意,走到水边,先是蹭了几下靴底,然后又轮流伸出脚浸入水里,用力甩了几下。
这一路走过来,遇到了一场雨,道路泥泞,靴底靴面全是泥,而且还是那种厚厚的粘泥。
每只靴子仿佛重了有数斤,不说舒不舒服,就是走在路上,每一步都觉得靴底要跟地面粘在一起,提脚都要用力,行路极为不便。
“对岸的魏贼有什么动静?”
冯都护看到并没有甩掉靴子上的那层厚泥,干脆蹲下去,拿起一片薄薄的石头,开始就着水铲掉那些泥。
“昨日末将派出的斥侯,看到有魏贼似乎有援军已至。”
孟琰对冯都护这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是没有觉得是故意对自己无礼。
早年他与冯都护在越巂共事,深知此人“巧言令色”之名,不是虚有其名。
若是他对你客客气气,那才是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就如北伐陇右那次,那时说得多好听,一脸地感谢自己帮忙寻找什么毒草制作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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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一转身,就领军偷偷向汉中而去,等自己反应过来,人家都快到锦城了!
唉,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冯都护不管正在有些胡思乱想的孟琰,他把靴子上的厚泥铲干净,再次把脚伸到水里冲干净。
嗯,干净了,脚上觉得舒服了,心里也觉得舒服了。
然后冯都护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笑容:
“哦?这么说来,对面魏贼的反应,倒是挺快的,守将是谁,查出来了吗?”
靴子进了水,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但总比之前感觉好多了。
孟琰跟在后面,连忙回答道:
“还不能确定,不过末将看城头的大旗,似乎是换上了一个‘毌’字,莫不成是魏贼的荆州守将毌丘俭?”
“毌丘俭啊?”冯都护语气顿了一顿,脸上有些古怪,“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孟琰闻言,顿时就有些惊奇:
“没想到中都护还认识此人?”
“认倒是不认识,仅曾闻其名。”
虽然此时的毌丘俭还不算出名,但三国历史上最大叛乱——淮南三叛——这等大事冯都护还是有些印象的。
淮南三叛中,一叛中的王凌不战而降,三叛中的诸葛诞一直被围城。
唯有二叛的毌丘俭能领军北上,逼得司马师调动了魏国的大半兵力前来围剿。
同时此战也成就了文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