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
而作为并州世家大族集中地的太原,却连个学堂都没有。
这意味着太原各家子弟进入季汉官吏体系的道路,远要比别人狭窄得多。
当然,若是你能拉下脸皮,放得下世家子弟的高傲身段,愿意与胡同乐,与胡人孩童厮混,跟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念书。
大可以北过雁门塞,前去平城学堂入学两三年,然后力压群胡,大概率可以被选入皇家学院学习。
都说屎难吃,但对于并州世家大族来说,这个事情,恐怕比吃屎还要恶心。
真要沦落到与胡人平起平坐,这已经不是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的问题,而是在泥潭里打滚,与猪羊同食的问题。
论起恶心人的手段,冯鬼王什么时候缺过?
不过现在看来,并州的世家,远比蜀地世家要上道得多。
“并州士吏愿意大力支持朝廷推行教化,那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一件盛事。”
冯都护开口定下了基调,让裴潜面色一喜。
“只是不拘是前汉还是后汉,并州皆是汉胡杂居之地,想要教化胡人,光在平城和太原兴建学堂,估计是不够的。”
说到这里,冯都护看了一眼裴潜。
只出两个学堂的钱,就想拿到仕途通行证,哪有那么好的事?
“比如说九原都督府辖地,几乎全是胡人,想要在那里推行教化,可是艰难得多。”
“还有,雁门塞以南的太原等地,胡人亦久居之,多是半耕半种,偏偏他们又没有足够的田地来耕种,导致族人贫困不堪。”
“所以想要推行教化,还得先让他们安定下来,毕竟有恒产者有恒心嘛!”
太原盆地是冯都护规划中的平城工业区粮食供应基地。
你们这些世家占了那么多的田地,不吐一点出来,我很难办啊!
“再说了,这学堂建成后,学子所需所用,每年都要费不少钱粮。”
“这些钱粮怎么来?总不能全部指望朝廷发放吧?地方上的学堂,钱粮越是充足,就办得越好,裴公,你说对吧?”
别误会,我不是问你们要田产,我是用你们的田产,去办你们的事。
裴潜听到冯都护的话,嘴角一抽。
莫说是太原的胡人,就是整个并州胡人,大部分都被你迁到平城那边去了。
他们留下的那些田产牧场,基本都落入了兴汉会的手里。
现在你跟我说什么有恒产者有恒心?
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是也!
只是裴潜想了想,反正我家在河东,又不是割我的肉,怕什么?
于是镇北大将军赞同道:
“中都护所言甚是。我回去后,定然把这些话转告郭仲南,好让他们知晓,这办学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就有劳裴公了。裴公可以告诉郭仲南,若是他推行教化得力,日后我可以举荐他为并州博士祭酒,专司并州教化之事。”
若是不得力,那自然是当这句话没说过啰!
至于什么才叫得力,公正严明的冯都护心里肯定会有一杆称。
裴潜听到冯都护这么一说,连忙说道:“潜代仲南谢过中都护的抬爱。”
虽然不知道并州的世家最后要为这个事情割多少肉,但想来自己这位亲家应当是不会亏了。
谈完了正事,裴潜又说了一些闲话,并没有久留,很快起身告辞。
从右骠骑将军府出来,坐进马车里,裴潜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若是并州学堂之事能成,那么,河东各大家族,想必也很快会坐不安稳了。
到时候,找上自己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想到这里,裴潜敛起脸上的笑容,又冷哼一声。
到时候看谁还敢说老夫嫡庶不分!
自从得知冯鬼王打算利用自己的儿子裴秀做什么之后。
原本就看好裴秀的裴潜,终于顺水推舟地下定最后决心,要把自己这个庶子扶持上位。
这次郭配来到长安,对裴潜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不但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儿媳妇,更是递过一个刺激河东各家反应的最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