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沟里。
最后一次鸣金后,姜维来到帅营,脸色有些难看。
“君侯,末将有负重托”
他对着坐在帅位上的冯刺史拱手,正欲请罪。
冯刺史摆了摆手,声音平稳地问道:
“今日伤亡多少?”
姜维一听,脸上更是有些羞愧:“伤五百,轻重伤各半,亡两百六十二人”
从南乡军开始,到现在的凉州军,十来年的时间里,冯刺史麾下的敌我伤亡比,从来没这么惨重过。
伤亡近八百人,却换不来哪怕是敌人的一个伤亡。
冯刺史长长地吐一口气:
“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司马懿竟能准备得如此周全。”
果然是不愧能把诸葛老妖耗死的老乌龟。
“君侯,明日”
冯刺史的目光落到姜维身上,面容沉静:
“按你的想法来,不必顾忌我的想法,不用顾虑将士的伤亡,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对面的那个营寨必须给我拿下。”
暗地里咬着牙,目光变得沉沉:
“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山头的营寨,能有用不完的滚石檑木!”
山上滚滚而下的石木,没有人敢说不害怕。
自己的将士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当然也会心惊胆战。
这个实在是很伤士气。
姜维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
冯永注意到他的神色:
“伯约有话直说就是。”
“君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山上有石木,何不让胡人先上去消耗一番?”
冯永摇了摇头:
“这个,我自有安排。第一个营寨只能是我们的将士先拿下来,后面我才有理由让鲜卑人顶上去。”
姜维本想说还有义从胡人。
只是看到君侯连鲜卑胡人都没有用,那就更不会用义从。
他把疑问埋在心里,点头说道:
“今日最后一次攻营,我看贼人的石木似是稀疏了一些,想来正如君侯所料,区区一个山上营寨,不会存有太多石木。明日攻营,估计会轻松一些。”
冯刺史的目光看向外头,对面的山上,灯火明灭可见,他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说过,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伯约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冯刺史被挡在桥山北边,诸葛亮的大军主力,同样也没有渡过武功水。
在西岸强弩的掩护下,孟琰终于在东岸站稳了脚跟。
但想要扩大前沿阵地,却是力有不逮。
因为司马懿手里的大军实在太多了。
只要超出了西岸强弩的掩护范围,魏军就轮番不断地冲击汉军。
逼得孟琰不得不收缩在岸边,把自己的两翼交给东岸,自己则是专心应付正面的魏军。
如此相持数日不下,魏延大是不耐,前去寻找丞相请战:
“丞相,让我领军渡水吧!我定能冲开贼阵,为大军开路!”
诸葛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魏延。
魏延看到丞相这副模样,心头一凉,只道是又要被丞相冷藏。
没想到丞相竟是突然开口道:
“若是你冲不开呢?”
魏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之下,连忙大声道:
“末将愿立军令!”
“好,我分你一万人,若是能打败正面贼人,便算你大功一件;若是破不开,则按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魏延从丞相手里接过军符,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魏贼,吾魏延来也!
虽然孟琰没有进一步向前推进,但守住了渡水之地,在他的身后,数条浮桥早就已经铺设完毕。
很快,在通知对岸的孟琰注意配合之后,魏延亲领着一万人马,顺着浮桥开始东渡武功水。
在两翼的魏军探马远远看到了这个情况,以最快的速度上报了司马懿。
司马懿得知,喜道:
“诸葛亮终于耐不住了!且看吾如何半渡而击!”
当下问左右:
“谁愿为先锋?”
牛金、费曜、戴陵等人皆站出来请战:
“末将愿往!”
“牛将军,此战就交与你,切莫让吾失望!”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