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慈当大长秋丞,理由是信学之士,是,没错,他确实是信学之士,但德行……那就一言难尽。
更何况信学之士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升上去了?
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至于李球的调动,冯永倒是能猜到个大概。
毕竟这上半年南乡的名声在蜀中世家的嘴里,那是进一步地恶化。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李慕,听说已经有人公开骂她心如蛇蝎,和那个心狠手辣冯郎君简直是绝配!
诸葛老妖把李球调走,其实是进一步加强对南乡的渗透。
因为南乡的县丞是罗蒙,县尉是蒋斌,都是丞相府的人。
所以让李球迁汉中长史,虽然看起来有些擢升过高,但实际上是有补偿的成分在里面。
李遗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兄长,南乡可是我们的根基。”
李遗的担心,同时也是兴汉会的担心。
丞相……丞相也不能抢大伙的基业吧?
平日里大伙以兄长马首是瞻,可不就是指着在关键时候能给大伙撑腰吗?所以李遗就趁着这个机会,跑来找兄长。
“你们啊,就是想太多!”冯永摇摇头,笑道,“只是把信厚调走而已,县令一职,不仍是我们的人吗?放心吧,南乡不会轻易变动的。”
看来丞相北伐大胜之后,威势之盛,已经到了让有些人感觉草木皆兵的地步。
看到李遗脸上犹有些迟疑,冯永只得进一步透露消息道,“向长史已经答应了,给南乡学堂题字。”
向朗已经六十有二,在大汉算是德高望重之辈,此次又不辞辛劳,跟着大军北伐,为北伐大军统筹后事。
这次人事调动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按冯永的估计,说不得十有八九是回去后让天子亲自拜公卿,给个荣誉称号之类的。
毕竟六十二岁,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已经很老了。
这样的人能为南乡学堂题字,那就代表着风向。
当然,是不是有人挟了救马谡之恩作为图报,向朗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李遗一听,脸色一喜。
冯永还没等他说话,又继续放了一个重大的消息,“今年护羌校尉统羌胡诸事,收上来的羊毛上交三成给朝廷,剩下七成可自行处理。”
李遗吃不住这个消息,猛地站起来,“咣当”一声,手里的碗抓不稳,直接掉到地上。
“七……七成?”李遗全身都在哆嗦着,“以后每年都一样吗?”
“想得美!”冯永大笑,指了指李遗,“文轩,失态矣!”
李遗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水泼湿了,当下不好意思地笑笑,随意抹了抹,重新坐下后,他伸下腰想抓起碗,却发现手仍在发抖,根本拿不起来。
于是他干脆不拿了,直接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看着冯永,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是,丞……丞相定下的?”
冯永点头,“今年大伙出了大力,所以丞相让我们多吃两成,从明年开始,和朝廷对半分。”
“五成已经够多了!”李遗得到确切的回答,当下就激动道,“大伙想着就是分个三成也够吃了!兄长打算怎么定这个价?”
“丞相让护羌校尉自主分配的这些羊毛,那可是用来当作军资的,所以我会按大伙的功劳分配份额,统一价格卖给你们。”
“至于你们怎么卖,卖给谁,我不管。自己亏了没事,但护羌校尉应该得的那一份,一枚铜钱也不能少。”
冯永半开玩笑地说道。
“丞相……丞相对兄长当真是没话说!”
李遗一听,脸开始变得通红,这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表现。
“这等事情哪有亏的?真要说亏,那就是赚少了都是亏!”
说到后面,他嘴里在喃喃自语着,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
若是丞相这般对待兄长,兴汉会还怕什么?
怪不得兄长一点都不着急呢!
“文轩你人脉广,到时候这个消息由你想法子传给蜀中那些有工坊名额的人家。还有,这工坊的织机,还有如何培养织工之类的,估计到时候我们还得帮忙。”
帮忙?
李遗看向冯永,顿时又是一个激灵,“对,帮忙!”
这一次北伐,当真是赚大发了,就是不知道兴汉会能不能全部吃下?
李遗现在反而是有点害怕了,感觉这一次北伐后,兄长的身份和地位,让他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