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哆嗦,女子能心狠到这种程度,当真是少见,说是毒妇,只怕亦不为过。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李太公,心里疯狂地吐槽:看看你们六房都教出了什么玩意出来?
男的跑去给人家养鸡养鸭养鹅,女的大谈国事论天下,这叫什么?这叫阴阳颠倒,牝鸡司晨!
这是一个耕读世家应该有的样子吗?就是村野黔首家里,也没这样的吧?
李太公拿着耳杯饮茶,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自慕娘被送到了南乡,鬼知道冯郎君是怎么调教她的?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李太公其实也有一种“这不是我李家女子”的冲动。
只是如今六房越加地兴旺了,即便是宗房的人到了汉中,想要办点事情,不还是得要找他们帮忙?这些其实都是托了慕娘的光。
照这样下去,六房说不得就可以学一学南中李家,在汉中自成一枝,到时候他李太公就是开立宗族之人。
所以不管慕娘怎么变,李太公非但不能说什么,还得腆着脸对外人说,她就是李家六房最出色的女子。
所以李太公也好,李十二郎也罢,除去那表面上的一层身份可以稍做掩饰以外,面对李慕时,他们还当真没有一点办法。
“慕娘说得也是。”李十二主郎脸上有些僵硬,“只是这消息在南乡传得沸沸扬扬,官府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所以我们就想过来问问,究竟是真是假?”
李慕闻言,就是古怪一笑,“南乡又不是汉中的郡治,军前消息,官府要传这种消息,也是先从南郑那边传过来吧?南乡官府怎么可能先于南郑之前?”
李十二郎听到这个话,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谁不知道你是冯颠子的姘头?
要不然六房能有今日?
谁不知道你是冯颠子的心腹之人?
要不然你能有今日?
你说你不知道冯颠子的消息,骗鬼呢?
李十二郎差点就咬碎了牙,脸上却又不得不陪起笑脸,“是,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些日子,冯郎君可与慕娘传过消息,可曾说了陇右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冯郎……君,这两日确实给我送过一些陇右的消息,只是与如今南乡民间所传的不大一样。”
听到李慕这个话,就连李太公脸上都露出关心的神色。
“不知冯郎君给慕娘传了什么话?”
李十二郎更甚,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究竟是什么一种心理。
按理说,族中有毛纺工坊的名额,他应该是希望前方战况大好才是。
可是长久以来世家嫡子高高在上的骄傲,又让他不愿意看到李慕,以及她身后的冯颠子过得太好。
毕竟这对奸?夫?***过得越好,就越有可能骑到自己这种世家子的头上。
“冯郎君大破曹贼名将张郃的消息是真的,街亭万余曹贼精兵尽没也是真的。但广魏郡如今仍未被下,其郡治临渭仍然在曹贼的手里。”
郡治是一个郡最重要的地方所在。
只要郡治还在,那么这个郡就还在。
“还有陇西郡,也有自凉州而来的曹贼在坚守,安定郡那边,大汉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攻取。所以陇右四郡,如今真正光复的,也只不过是天水和南安两郡罢了。”
李慕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话当真?”
李十二郎失声问道。
“骗你有什么用?”
李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到李慕这神情,李十二郎心里突然一紧,不对,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
反倒是李太公人情世故见识得多,看问题比李十二郎清醒:“那以如今的局势而言,大汉能否光复陇右?”
“曹贼接连遭到惨败,如今进入陇右的道路已经被大汉全部堵死,陇右迟早是大汉的手中之物,曹贼在陇右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李慕眼神湛然,看向李十二郎,“这前面那些话,说出去无所谓,但这最后一句,却是万万不能告诉别人,明白么?”
“为什么?”
李十二郎脱口而出地问道。
“若是那些人知道了陇右的真正局势,又怎么敢大胆抬高粮价?”
李慕脸上笑意盈盈,语气却是冰冷无比。
李十二郎叮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心里猛地就冒出一个词来:下饵钓鱼。
她这是嫌哄抬粮价的人死得不够多啊!
如果说这一次死的是被世家们推到前面的死卒,那么这一上一下,再上再下,这一番操作下来,蜀中哄抬粮价的大户人家,基本都要被洗了个七七八八。
底子稍微薄一点的家族,只怕要好几年都缓不过气来。
李十二郎晕晕乎乎地从院子里出来,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