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郎君,本就是蜀中大户。若是由他出面,肯定是要比自己出面好得多。
虽然自己大人投靠丞相的行为,算得上是李家的一种生存之道,但这并不代表着那些不服大汉的大族会认可自己。
但这黄郎君就不一样了。
黄郎君本名叫黄崇,是黄权之子。
而黄权,算得上是当初本地世家投靠先帝的代表人物。
先帝执意伐吴,黄权也是劝谏过的。
后来看到先帝不听从后,他又自请为先驱,让先帝坐镇后方。
若是先帝听了黄权之言,夷陵即使大败,也不至于这般惨败。
只是先帝不但要亲临前方,还把黄权派往江北防范曹贼,以致于后来大败之后,黄权被截断退路,只得降了曹贼。
所以留在蜀中的黄家就显得很尴尬。
虽然先帝说了“孤负黄权,权不负孤也”的话,但如今黄权在曹贼那边也算是身处高位,黄家又怎么敢因为先帝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敢把这话当了真?
所以平日里处事无不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来大祸。
以黄家如今这般情况,出面去向大族收些粮食,估摸着当真没人会怀疑。
只是,为何他们这般好心?
“为何?”
李遗不相信黄家不知道这背后的风险。
虽然他们如今的处境不算太好,但有先帝那一句话,相信也不会有人故意去找他们麻烦。
但如果再掺和这个事情,他们就算是真正地得罪了这蜀中大族——投靠了朝廷不要紧,但如果是还要反过来坏了别人的好事,这黄家就算是自绝了后路。
得罪了世家,又不受朝廷待见,黄家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想请兄长帮个忙。”
黄崇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
“什么忙?”
“请兄长帮忙引见一下汉中的冯郎君。”
“冯郎君?”
李遗终于笑了,他靠在椅背上,拍了拍这椅子,没想到才过了这几个月,连食肆里都有了这玩意。
“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为难,我也为难。因为你口中所说的冯郎君,我是要叫一声兄长的。”
李遗倒也不怕说出这个话,反正此事也没什么丢人的。
“引见容易,但你总得给我透个底子。”
说句不客气的话,要是自己开了口,兄长定然会给自己这个面子,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格外小心谨慎一些。
不然出了什么漏子,丢人的是自己。
黄崇看来是早做了功课,当下听到李遗这话,倒也不吃惊。
只见他沉吟一下,这才说道:“不说那些大族里不愿出来的,就单单说是如今大汉所能看到的少年郎,冯郎君算是个领头的,此话不知李大兄认否?”
“那是自然。”
李遗点头,就算那关张二子,也就是顶了个传下来的爵位,要说功劳和本事,李遗还真就认冯永要比他们强。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不愿意放出来的所谓才俊,李遗就更看不上眼了。
兄长可是连丞相都拿捏不住,但又不得不迁就的人物呢,而那些世家大族们,在丞相的手里,还不是敢怒不敢言?
才俊?有多才?
“听说李大兄的族弟,也是因为冯郎君的举荐,这才当了南乡县的县令?”
“不错。”
“汉中本就是荒凉之地,如今朝廷虽是大举屯垦,但那南乡县地处偏远,只怕一年半载也起不来。小弟不才,愿往此地,做个小吏。”
李遗这回终于听明白了,他看向黄崇,坐直了身子,好一会这才缓缓说道:“你要我兄长举荐你去南乡?”
“还请李大兄成全。”
“是谁给你的主意?”
李遗沉声说道。
南乡县荒凉吗?
答案是肯定的,无论是谁来了,李遗都会这么说。
地处汉中偏远之处,大部都是山陵,再顺汉水而下,就是叛贼孟达所在之地。
这么个破地方,谁愿意去?
所以族弟才能当了这么个县令,不然换了锦城周边的县试试?能当个县主簿就不错了。
就因为是破地方,所以丞相得了兄长的提议,直接就允了,连属官都没派,只说了以后若是有合适的人再另行选派。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属官人选,无论是兄长,还是族弟,都可以自己推举,到了丞相那里,基本也就是走个流程。
但是自家事自家知,兄长说了不出两三年,南乡肯定就是一片繁华之地,想要官声也好,功劳也罢,那就是躺着也能捞着。
李遗相信那就是事实。
不说别的,就说那纺织工坊,兄长已经开始把人迁往南乡县了,光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