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南绛看见云姒,心终于就放下了。
“刚才这些百姓,像是要把我给活吞了。”南绛现在也还不明白,为什么云姒要这么尖锐地对待这些百姓。
毕竟,都是受害者。
云姒摸了摸南绛的脸:“南绛,你许久没有同我在一起了,出门在外,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你都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面皮塌了,那人人都会知道你塌了,到时候,什么欺负都找上门了。”
南绛习惯了在亲近的人面前变得柔软,听见这话,立即收敛了神色:“阿姐。”
云姒松开手,定定看着南绛:“我要你在这里,也历练出能够肩挑一方的能力。今后,做我的左膀右臂,做巫族的主宰。而不是将你的那些蛊虫,如同你亲人的蛊虫,拱手让人。”
在圣女眼里,蛊虫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从成为圣女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用自己的血饲养它们。
而善良的南绛,更是倾注心血跟感情,就如同寻常人养了猫猫跟狗子,是难以割舍的存在。
听着云姒清冽的声音,在风声里,格外搅弄人心。
南绛有些诧异的看着云姒。
云姒没有再管南绛,而是朝着那些百姓看去:“是医者父母心,不是医者圣母心。别人找我们治病,我们就要用尽毕生所学来搭救,否则枉为医者。但那些不治的,怀疑的,看着我们是女子无权无势的样儿,找事儿的,爱治不治,爱活不活,不能让我们求着他们给我们治,也不能让我们求着他们活命,命是他们自己的。出门在外,谋事谋前程,你现在低下头,以后人人都能来试探你的底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些百姓饿了很久,房屋也毁了不少,他们不只是身上病了,就连心里也病了。你一个女子,只要软弱可拿捏,很容易就会成为这些民众的发泄对象,到时候,就难给他们医治了。”
精神上的“穷乡恶水”,才真正出刁民,这里可不像是后世的和谐人间,即便是灾难面前也井然有序,可以相信国家,人性尚存。
这个时候的天灾,人性是可以轻易被扭曲的,甚至不需要太大力气。
这一路走来,多少流民为了活命抢砸伤害手中有食的同行者,又有少人人,为了自己活命,抛下妻女带着儿子逃难。
就别说这些逃不走,还积压了许多委屈的百姓们,人心隔肚皮。
出门行走,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受伤害。
云姒不会堵水乡人各个都是好的。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南绛开口问。
云姒示意南绛:“上马转移,暴雨马上就来了,很有可能冲昏新的堤岸。”
说话之间,十一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百姓,顺便还跟这里的百姓说,前面有粮食,让他们过去。
可是,没有一个遵从相信的。
十一也不白费力气。
跟随云姒要上马之际,前方来人。
“姑娘,你是新到这里的医者吧?”
云姒在马上打量着对方,想起这路上看过的画像,断定眼前的人是江南王傅澜:“是。”
这时候,忽然冲上来两个人,到了云姒马儿跟前,示意她下马。
云姒跟着到了江南王跟前,天,黑得如同将要入夜。
这个时候,有人在那些难民的跟前高喊:“我们傅小姐已经为大家筹集了粮食,大家随我来啊!”
“傅小姐来救我们了,我就知道的,傅小姐不会放弃我们,她事事以百姓为先!”
“‘人间仙子’的称号名不虚传,我们江南的菩萨,以血肉之躯,保佑我们江南的百姓!”
“大家赶快走,傅小姐说过,有结果就马上来转移我们,现在她做到了!”……
百姓们群情激昂,一个个的开始准备离开。
这时候,傅澜道:“有人来告诉本王,你脾性大得很。医者当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还能这么随心所欲?本王矜贵的女儿,尚且能放下身份给这些百姓医治……”
“王爷如果能承诺我,让我能仗着着你的身份在外行走医治,那我也能放下所有戒备跟脾气,低头为这些难民服务。”云姒甚至都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开什么玩笑呢?
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就别说这些积压了情绪的难民了。
谁知道他们肚子里面装了什么心思,她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南绛考虑啊。
江南王当然不同意,谁知道云姒又会仗着他撑腰做什么事情呢。
“那你医治了吗,本王刚才听说你起码不知去了哪里,才回来。”看着眼前这个不受教不听话,像是个刺头儿一样的云姒,江南王也没了好脸。
要不是看了九爷的脸色,直到摄政王是个尊敬医者的,他怎么可能舍下身份教一个小女子做人做事。
云姒如实开口:“我去筹粮了。”
江南王听见这话,不由嗤笑一声:“有钱人未必善良,但是绝对不愚蠢。你拿什么跟那些精明的商人交易?”
一个给百姓看病,都要端起防御架势的小女子,还想要在那些富商的嘴里找食儿?
当真是天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