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菱回过头来,将何老太太看了看,被她冰冷清透的眼神盯着,何老太太顿时觉得有种自惭形秽,无所遁形的窘迫来。
“都是一家人……”
她干巴巴地替自己找借口。
一旁黄三太太是个精明人,平时就帮着黄三老爷在商场上四处走动,打探消息的,称得上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一看何老太太竟是个里外不分的糊涂人,心里同情何妙菱的时候,又松了口气,至少这何老太太是帮她的。
“对,对,都是一家人。”不等她说话,亲家母何姑妈比她还急呢:“你表姐夫的事儿,就不能通融通融吗,可怜了你表姐,才成了亲,连洞房都没有过,夫婿就被抓走了,你说说,天底下还有比她还倒霉,还可怜的女人吗?”
至少何姑妈想不出来,眼泪就忍不住落下。
陶珍珍也跟着红了眼圈,走前一步,一边憋屈着,一边勉强自己跟何妙菱求情:“求你让太子殿下把他放出来,以后,我……我一定不会再找你麻烦,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我就干什么。”
难为陶珍珍的脾气了,竟然能跟何妙菱说软话了。
何妙菱目光却不敢她们,而是看向黄三太太,神情略显冷淡:“今日,黄三太太是给我设了一个鸿门宴?”
本来想着,她要拿出手什么诚意来。
原来还是利用何姑妈对她亲情绑架。
“黄三太太,可真是个聪明人呢。”她微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看的黄三太太心里有些不踏实。
“何姑娘,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黄三太太急忙解释:“我家老爷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主心骨,老爷被抓进去了,我的少荣也给抓进去了,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说罢,她忍不住赶紧擦眼泪,情急之下,犹豫了一会儿,竟是给何妙菱跪了下来。
一旁陶珍珍大惊失色,她就是再傻,也知道婆婆跪了,她这个儿媳妇不能无动于衷。
何姑妈一看,也傻了眼。
她从来不觉得让何妙菱帮帮忙的时候,要求到这种程度,顶天了也是说几句软话,求求她。
“还愣着干什么,跪下啊。”黄三太太狠狠地瞪了陶珍珍一眼:“你还想不想让少荣回来了?”
陶珍珍可不想守活寡啊,下意识膝盖就弯了下去。
跪在地上,比何妙菱矮了一大截,一股屈辱感袭上心头,她已经涨红了脸,觉得十分难堪:“菱儿,求……求求你。”
这才是求人的态度,而不是趾高气扬的指使她。
或者是,利用她祖母来要挟她。
“既然黄三太太求到这份儿上,那,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准信儿。”她说。
她竟然松动了,黄三太太喜出望外,急忙说道:“好好,好,怎么样都行。”
那到底是什么准信儿?
黄三老爷干的事,迟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去年六月份的时候,新一批粮种,官府用运送到佳县去,是黄三老爷自告奋勇,有熟悉的镖局,愿意便宜一点替官府送货。官府碍于和黄三老爷是老相识了,就答应了。”
“结果,你猜你家老爷干了什么事?”
何妙菱缓缓坐下来,对黄三太太说道。
黄三太太踉踉跄跄地被陶珍珍扶起来,也坐了回去,听她一问,就愣了:“我,我不知道。”
黄三老爷大男子主义,生意场上的事儿,除非是让黄三太太到妇人的圈子里打听打听消息,否则是不会告诉她的。
黄三太太说不知道,也不像是装的。
但是。
“那三太太也一定知道朝廷对粮种有多么的看重吧,敢私自倒卖粮种,便要判十年牢狱之灾,敢把粮种贩卖到别国去,便会被判处叛国罪,抄没家产,处以死刑。”
何妙菱又说。
黄三太太顿时变了脸色,神情惶恐地看着何妙菱,她震惊的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陶珍珍,却有些茫然,听不懂何妙菱到底要说什么。
黄三太太知道自家老爷唯利是图的本性,难道,难道,他真的干了贩卖粮种的事儿?
“如你所想,他做了,然后,让人抓住了把柄,黄三老爷为了保命,只得按着别人说的话去做。”何妙菱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所以,就有了我失踪的事儿,更有人传闻,我是被当成你府上要处理掉的妾室,给李代桃僵,卖出去的。”
有人故意这样传闻,就是要让失踪的何妙菱,彻底毁掉清誉。
这种富户家的妾室,若是要卖掉,基本都会被卖到妓院这样的脏地方去。
黄三太太心中惊恐,眼神下意识在何妙菱身上来回看,她看起来不像遭遇过什么的样子。
一旁何老太太更是情绪激动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