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楼若淳抬手,一股强劲的真气逸散而出,竟将逍遥拽上了比武台,她眼神凛冽道,“下面这一剑,你若能接住,就算你赢。”
一剑。
逍遥凝眉,这一剑,绝对不像前面那十三式一般简单。
楼若淳的剑以快和变化多端著称,她心知自己没本事看清剑势,索性宁心静气,抱刀而立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行为让所有人不解,逍遥并不予理会。
她将诸多繁杂之音抛诸脑后,如同当初在迷雾中听欧蝉枝的呼吸、听祝无忧的刀声一般,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了前方的楼若淳身上。
这一刻,她似是悟到了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一刻,让她明白了过去十七年桃源村的人都教了她什么——
在王婆婆擀面的时候,唐月婶婶带她玩飞镖的时候,狄狄背着她跳下山崖的时候……
那些奇怪的游戏,那些令人懵懂的口诀,现在回想起来她才明白,他们不是在陪他玩,而是在用一种隐秘的方式,希望她能潜移默化地学会真正的绝学。
这就是村长老头不让她出山的原因么,因为她还未学成,因为她羽翼未丰。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她已经问烦了,似乎这江湖之大,秘密之多,让人踏进一脚便泥足深陷。
逍遥自知心乱了,忙摒弃一切杂念,回忆起越千风割麦子时,挥舞镰刀的模样。
倏地前方风声响起,是楼若淳出剑了,正向她左方袭来,但逍遥从那剑风中听出,左边并非落点,真正的落点是……
“抓到你了。”
话出口的同时,她拧身半跪双手擎刀而上,这一击比楼若淳变化剑招的速度还快了一步,几乎是预判了她的剑势。
“当”的一声,刀剑嗡鸣不止。
楼若淳的剑被弹开,逍遥的长刀借势向下横劈,刀影如弯月袭向楼若淳下盘,随后她猛地抬刀砍去。
此时逍遥已经收不住刀势,竟“砰”的一声直接将刀尖劈进了青砖,她手掌被震得剧痛,惊叫一声苗刀脱手落地发出阵阵响声。
逍遥眸中噙着泪花,手掌乃至手臂都疼痛难忍,果真还是吃了没好好练过的亏,无法长久御刀。
而此时四周已是一片寂静,楼若淳更是目瞪口呆。
若不是她反应快,旋身让到一旁躲过了那一击横劈,此刻她怕是要被逍遥斩于刀下。
“抱刀出势入洞刀,回身杀刀似英豪……”盟主阙昌看着逍遥喃喃出声,藏剑山庄与人屠……
阙昌心中不免生出诸般怀疑。
而有人听到阙昌念的这句口诀,立即反应过来什么,指着逍遥不敢置信道:“这,这是……人屠的独门刀法,苗刀十二路!”
“什么!人屠?他不是早就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人屠是谁?”一年轻小子不解地问道。
“就是那个一人一刀屠尽赤甲十万兵的人屠啊!当年就是他和枪王许如清独守边疆孤城,抵住了南诏赤甲军的进犯,不然咱们北裕就要改个国姓了!”
有人酸言酸语道:“哪有那么夸张,他们分明还有两万精兵和数百个人屠的徒子徒孙。”
“这也很夸张了!据说在那之后人屠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他愧对众弟子自废武功,以死谢罪了。”
“所以,这欧大小姐是怎么会……”
“你怎么会这种刀法!”楼若淳直接问出了口。
逍遥纤瘦的指尖不断颤抖,蝶衣早就从一旁跑来,作势去关心她的伤情,实则背着人暗暗瞪她,那眼神凶得说是要活剥了她也不为过。
逍遥没空和蝶衣掰扯,听到楼若淳的问话,她茫然地抬起头,那双泪眼极为惹人可怜,只听她哽咽道:“山庄……山庄里的守庄客卿,有人屠前辈的弟子,我跟他学过两招罢了。”
楼若淳了然地点点头,此时她看逍遥的目光已不似往常那般带着敌意,而是深藏着一丝欣赏与可惜。
她从袖带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子,扬手丢给了蝶衣:“华山特质的伤药,舒筋活血很是好用,睡前给她涂上。”
接着她看向逍遥,笑道:“欧蝉枝,是我低看了你,你很好。”
她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时,那双葡萄大眼便会弯成月牙,如同日光般明媚灿烂,令人心头一暖。
逍遥愣愣地看着她,不懂她的敌意为何又这般突然地消散无踪。
楼若淳踏步飘下了比武台,谁知就在她正要走回席间时,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来回打量了两眼逍遥。
然后她抬抬下巴道:“明日早饭别吃太饱,辰时记得来找我,可不许失约!哼~”
不待逍遥回应,她便扭头入席了。
看着那道和一众华山弟子插科打诨的倩影,逍遥有些无言:我还没说答应你呢。
主位上,一桌子人神色各异,聂夫人看逍遥的目光不但冷淡,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善。
逍遥知道自己有些太显眼了,暗中决定现在开始做个花瓶,只是会不会有点晚了?
她心中叹息,被蝶衣扶着坐在了阙从洲身旁。
此位置正对着阙天晟,抬头就能看到男人紧盯着她,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