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算有了些女性的妩媚,他端起酒杯道:“因为酿这酒,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什么意思,是说等这酒酿好,还是说……
不待她细问,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扭头看去是智渊站在门口,他压着声音匆匆道:“公子,那位蝶衣姑娘找来了。”
“她来做什么!”逍遥紧张地直起身子,“她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她……”智渊话头一顿,瞧见自家公子正神色戒备地看着杯中酒液,随即趁逍遥不注意,速度极快地互换了二人的酒盅。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智渊眨巴眨巴眼睛,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接着说道:“她态度很是恼人,吵嚷着要将……将逍遥姑娘带走,不然就要去盟主面前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就她?呵,”逍遥眼神不善,瞪向阙从洲,“若不是有你的庇护,她怎敢如此嚣张地威胁我。”
说罢她就要站起身,看那架势定是要好好地“收拾收拾”蝶衣了,然而阙从洲的一句话,瞬间打消了她所有念头。
“你现在已经不是逍遥了。”
逍遥坐回蒲团,有些颓然。
是了,她现在丢了身份,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她微微叹息,抄起那翡翠酒盅将梨花春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酒盅顿在桌案上,逍遥抬眼盯着阙从洲,一字一顿道:“盟约既定,逍遥姑娘,夜露深重您该回房了,可莫要让你的婢女多生事端呐。”
阙从洲轻笑,端起酒盅缓缓将酒液饮尽道:“那是自然,请阙公子安心。”
话落,他宽大的袖口拂过面庞,犹如变戏法一般,在他手臂放下之际,原本明艳的五官竟然消失无踪,现于人前的是“欧蝉枝”那张温婉绝美的面容。
逍遥红唇微张,暗暗惊叹他的易容术怎的如此出神入化,竟毫不逊色于红伊姑姑的变脸绝技。
她怔怔地看着阙从洲起身款步而去,每走一步那气质就仿佛变了一分,待他走进云鹤阁内堂,仿佛已经成为了另一个“欧蝉枝”。
云鹤阁大门外,蝶衣趾高气昂地站在那,瞥见一袭蓝衣的女人缓步走出来,立即呛声道:“你怎么如此不知羞耻,深夜与男人相会!”
若是逍遥本尊在场,定要将话狠狠刺回去,戳戳她的肺管子,但她面对的是阙从洲,得到的只有轻飘飘的一句:“哦,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蝶衣重复着这句话,显然是怒极、妒极,她用力攥住女人的手腕,恶狠狠道,“你给我站住!你在里面跟大公子都做了什么!”
“与你何干。”
“你!”蝶衣还想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女人神色淡然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迅速出掌推得她肩头一痛撒开了手,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显然刚刚那一掌使了几分力道。
她仰头望去,却瞧见女人正阴恻恻地睥睨着她,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副模样,高高在上的,似是将所有东西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刻,蝶衣莫名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从前那个逍遥了。
“有什么话,你尽管去盟主面前说,我等着。”留下这句话,女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蝶衣打了个寒战,阴毒的神色慢慢收敛无踪,她默默站起身,不远不近地跟在女人后头回去了芳兰院。
逍遥站在云鹤阁二楼,远远看着这一幕嗤笑了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她扭身回到书房,随意翻翻找找起来,还企图打开阙从洲那个秘密的暗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把柄能握在手中,结果翻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算啦。”她打了个哈欠,下楼走进阙从洲的卧房,随手将湿了又干外衫里衣脱个精光,一头栽进那床绵软的锦被中,淡淡的竹叶香扑鼻而来。
这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头一凛,瞌睡霎时没了。
“他要是沐浴如厕该怎么办!”逍遥直挺挺坐起身,捂住了胸口,却只摸到一片平坦,随后她借着月光看到了腿间的鼓鼓囊囊,一时间觉得眼睛已脏,恨不得抠出来好好洗洗。
与此同时,芳兰院。
阙从洲站在并不陌生的闺房中,他垂眸看着身上的广袖裙衫紧紧皱起了眉头。
“我若是沐浴如厕该怎么办……”他头一次觉得这世界上还有跟找到仇人一样难办的事情。
“算了。”他闭了闭眼睛,决定效仿着那些高门小姐,明日找来婢女侍候。
随即他像往常入睡一样侧卧于床,怎料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手臂上,令人很是不舒服。
阙从洲坐起了身子,有些不明所以地垂首望向胸膛,待看到一片波涛起伏后,他怔愣无言,别开目光,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