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怎么办?嘿嘿,我们从翰林院派个讲官,给夏皇后她爹夏儒上思想品德课!于是倒了血霉的大皇帝岳父随时被这帮王八蛋虐:我保证不横行霸道、我保证不欺男霸女……念完十遍抄十遍!文官们得意啊:我们刚正不阿吧?连皇帝岳父都收拾!其实呢,就是欺负老夏头老实,但凡换个厉害点的,再看这群王八蛋,立刻全得趴地下磕头叫祖宗——魏忠贤的例子明摆在那里呢,那位还只是个大皇帝的家奴,不是家人,更不是老丈人!
明朝有臭名昭著的廷杖,就是把官员当场按倒大板子抽屁屁。不过,您可别上当,真别觉得如何——文官们可喜欢挨廷杖啦,真的。因为可以四处夸耀:看我多牛逼,把大皇帝气得没招,只能打我!我骨头硬啊,一声没吭!
其实呢,这帮人很鸡贼:事先多穿几条裤子,挨打以前还要垫上厚厚的棉垫,打的人也只是走个过场。随后这帮家伙们便满大街连蹦带跳的喊:看,我被打折腿啦,我刚正不阿呀……正德以前,就是如此。后来刘公公主事了:“垫子撤了,给咱家扒了裤子直接打白花花!”
白花花变成血呼啦,然后好一阵子就再没有自己找打的了。
刘瑾是朱厚照小时的玩伴,除了武宗,他心里没别人。又性子直,胆子大,别人不敢的事,总是他第一个蹦出来。
比如,他收钱。
他知道文官们弄钱的方式层出不穷,于是死命榨。京官自不必说,外官进京,一样,少废话,掏钱!其实,这种政策,真正的大贪官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大,最倒霉的是贪的少,或不怎么贪的官员们——有的借债,到任后再想法子变本加厉弄回来、极个别的竟有寻了短见的。后来有人跟刘公公讲明白了:您傻啊?他们都很有钱,不假。但谁会拿自己钱给您?还不都是四处嚷嚷着给您送钱,回去拿府库公款补回来?人家不赔还有赚的,恶名都让您自己扛了!
刘瑾一想:对啊,有道理!这怎么行?给我查!派出十四路人马到处查账,只要府库短缺对不上账,官员本人给我补上!退休了的也给我追赃!
正赶上这当口给他送礼的官员们,一个不漏,全部获罪!
通过以上几个例子可以看出,被一刀切过的刘公公最喜欢玩的,就是这种一刀切的游戏。
所有官员恨死他了。
这些钱,刘瑾不可能自己秋毫无犯,毕竟,他是太监,不是圣人。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充实了大皇帝的小金库——太仓内帑!这一点,被后来写史的文官集团默契地“忘记”了!
再举个例子。正德以前,大明一直实行海禁:除了藩属国的贡船,货船不得停靠。正德四年,有一艘暹罗的货船遇到风暴,驶到广州修理。广东布政使召集领导班子开会,一致决定:船坏了,不可能再载货航海,可以允许船主把货物就地卖掉,粤府收些税就行。
听到有税可收,市舶司的太监熊宣激动了——市舶司负责管理贡船,收入全归大皇帝的小金库。于是上书,请求自己来收税,归皇家。此时的正德脑子还没开窍,被文官们一通忽悠,骂了一句“妄揽职权”,撤职了,换了个太监管市舶司。于是粤府名正言顺的收了税钱。
这可让文官们尝到甜头。以前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笔收入呢!有利可图,文官们讲起大道理来那是一套一套的:万国归心咱要体恤远人啦、天朝上国要胸襟磊落啦、波涛险恶要恩德广布啦……于是,所谓的海禁,开了个后门。往后,贡船可以带一些货物,就地贩卖补贴沿途费用,货款总额的百分之三十交广东布政使司算关税!30%!服么?
好吧,说是后门,比前门还宽呢:你只要说给大皇帝上贡你就是贡船,对吧?至于贡品么,可以是一株草,这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货品嘛,你就算带几头霸王龙过来,只要交了卖价的30%,咱们大明官府就一定会保护纳税人的合法权益!
消息传出去,来“朝贡”的海船络绎不绝!
接手市舶司的公公叫毕真。我们以前说过,太监其实是被严重污名化的一个群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无论多混账,对大皇帝的忠诚总是无以复加的:离开大皇帝,他们死路一条!这个毕真便是如此——熊宣被免职刚刚一年多,他又上书了,要求由市舶司来收这笔高达三成货值的税款。
文官集团愤怒了!我们踏马的绞尽脑汁磨破了嘴皮子才糊弄到手这块肥肉,你想抢?没门!不就是吵架吗?咱专长啊!上书,谁怕谁啊!
正德大皇帝朱批下来了:“如熊宣旧例行”。
文官们高兴坏了:哼,打嘴皮子官司还得是咱们妙笔生花!
念完了圣旨,刘公公对文官们呲牙乐了。乐得文官们心里直发毛:咋,你敢公然抗旨不成?
刘公公和颜悦色地问:“各位,这圣旨的精神,大家都领会了吧?”
文官们迷惑不解:“当然了,白纸黑字,哦,不是,黄锦朱字,写得明明白白啊!”
刘瑾还是乐:“你们怎么理解的,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