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 就见秋纹笑道:"是珍珠姐姐带着我们一起收拾的,你平时穿用的衣裳头面首饰都在里面,还有我们一起凑份子凑了几吊钱,大家一点点心意。” 睛雯心中感动,说不出来话,只是眼泪肆意乱淌。 "珍珠姐姐说,茜雪是咱们中第一个出府去的,你是第二个,没准儿以后大家的结果都在府外头,往后还有再见的日子。” 睛霎万万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珍珠口中说出的。珍珠难道不再打着宝玉姨娘的主意了? “将来总是能互相照应着要好一些,”秋纹最终强笑着对晴雯说道,“听闻茜雪在林家日子过得甚好,想必你出去了也不会差。将来没准儿会是姐妹们的倚仗。” 说着,两名同龄少女四手相握,互相道了一声"保重"。晴雯便出了府,而秋纹站在那后角门之内,望着晴雯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 当晚,晴雯姑舅哥哥多浑虫家里,晴雯正与哥嫂两个置气。 睛霎本是赖嬷嬷所买,后来孝敬了贾母的。晴雯自幼被卖,也不记得家乡父母,只晓得有这个姑舅哥哥多混虫,能够庖宰,也一样沦落在外,所以求了赖家的把多混虫也一起买进贾府。 这多混虫生性好酒,过一日混一日。而多混虫的媳妇,人称多姑娘的,生性风流,贾府上上下下,多是与她有些首尾的。前些日子多姑娘还打上了贾琏的主意,没事就上去贾琏那外书房前头走两趟招惹。然而贾琏之前为了那牛痘之事忙得脚不沾地,连正眼看人的工夫都没有,令多姑娘只能哀叹时运不济,以往风流成性的贾二舍如今竟是从良了,令她竟有这闲功夫要来安置小姑子。 多混虫担心睛雯出来,自己的差使日后也没着落,冲着晴雯就是好一顿埋怨。 多姑娘说话听着客气,但态度也是一样,也是觉得晴雯自己从府里出来实在是太孟浪了。 “你不就是担了个虚名儿?”多姑娘不客气地问,“再说,天幕不是还帮你剖白了?” 多姑娘入幕之宾多了去了,那点儿名声她根本就不在意,因此根本想不通晴雯怎么就那么大气性,非要从府里出来的。 >“你从那等金尊玉贵的地方出来,到这里你还能住得惯不曾?”多姑娘指指门,门上悬着草帘,又指指炕,炕是芦苇土炕。与晴雯日常所坐卧之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无法相比。 睛霎不答话,只是伸手去取过桌上一个黑沙吊子,从里头斟了半碗茶出来。只见那茶茶色绛红,也不太成茶。晴雯在怡红院里日常饮的茶,比这好得太多,她尚有不如意,嫌这嫌书阳的,如今偏偏是自己选了要出来的,怨不得谁,只能闷着头将茶水饮下去。 多姑娘冷笑道:“看看!说你过不惯这样的日子吧?日后该怎么了局。我与你哥可养不起你这金尊玉贵的副小姐!” 晴雯放下茶碗,道:“不用你们养。” 她从贾府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都想过了,心里已有七八分成算。 “倒是哥哥嫂嫂,只有依附着府里才能讨生活,万一真有那样一天……打的打杀的杀卖的卖,到时是个什么成算,你们心里也得有个数才是。" 多混虫与多姑娘一听,齐齐变了脸色。他们总听天幕上说“抄家”二字,却一向浑浑噩噩,从来不想以后,反正天塌下来,也会有高个子顶着。 可如今在宝玉身边当大丫鬟的晴雯竟然主动求了出府,多浑虫夫妇,竟然觉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 第二日晴雯换了一件素净的家常衣裳,就出门去街上找活做。 她旁的都不会,唯一能干的就是女红,因此一出门便央求那算命的先生帮她写了两个字: "绣坊”,她沿着街巷慢慢地找过去,见到这两个字,就停下来问问人家要不要绣娘。 功夫不负有心人,睛霎问了七八家,还真问到了一家,有官牙主持,正在那里招绣娘,给的工钱也高,然而却要先考较一回。 晴雯心想:考便考吧,又能难得到哪里去? 于是,她和十来个年轻姑娘,由一个婆子领着,来到这绣坊中一间敞亮的大屋子里,人人面前放着绣架,绣架跟前则是考较她们的内容——— 晴雯一瞧,咦,这绣活儿……看起来竟有点儿高级? 就见面前放着的样子,是工笔画画的这枝花卉,格式配色皆十分典雅,另一边则明显是行草写就的诗词。晴雯虽然认不得那是什么字,但她旁观宝玉写字看得多了,晓得那些笔迹当在 何处转,在何处折,此刻端详这些绣着的行草字迹,睛霎盯着那幅草字看了半晌,竟然又多出几分心得出来。 与她同在一间屋子里的绣娘,从官牙那里取了用于刺绣的一应物事,便匆匆忙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