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听完讲座,陆青燕走出校园,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朝阳区的一座宅院。
按理说她只要出行,都可以叫罗吉开车送她去,可她觉得罗吉年过五十,应该待在家里修养,而且此去并非陌生之地,所以便没有叫他。
来到宅院门口,她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个卷轴和一袋水果,敲响了院门。
不一会儿,院门打开了。
院子里有不少人,众星捧月般,围着着名画家江梅。
今天是江梅的六十大寿,作为弟子的陆青燕也过来祝寿。
陆青燕不以绘画为职业,但她的画作水平很高,近年来虽然读了数学专业,然而等到空闲的时候,还会挥笔泼墨,并没有将绘画完全放下。她只是没将新近的画作展览和出售而已。
她拿了一幅自己创作的画献给师傅。
今日来给江梅祝寿的,除了她的家人之外,还有她多年来招收的学生,以及几位画院的朋友。
江梅展开那幅画,眼中一亮,赞道:“好一幅《昆仑云海》!霞光映照,气象万千,海天一色,激荡横流!青燕,你的水平又进步了,在年轻一代中是佼佼者,距离成为一代大画家不远了。”
那些个学生们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陆青燕,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然而看了画作心里便明白了,这是老师的得意弟子。
可是再看看她带来的礼品,抛开画作不算,就剩下一袋子水果,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偏偏老师还将那袋水果亲自收下,小心的放回屋里,仿佛怕被别人偷吃了一般。
江梅的学生8成是女性,年龄从七八岁到三十几岁,几乎各个年龄段都有。
有一位年约三旬身材丰腴的女子笑着问:“我叫万春语,师妹你叫青燕?姓什么?”
陆青燕笑着回答:“万师姐,我姓陆。”
“你跟师傅学画几年了?”
“应该有6年了吧。”
“奇怪,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家就住在附近,我爸也是画家,但他的专业是油画。我不喜欢油画,所以便在十来岁的时候,跟着江老师学国画。因此我对老师所有的徒弟都很了解,你算是一个意外。我居然不知道,师傅还收了你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弟子。”
“师姐你过奖了。我从13岁开始,每年暑假跟师傅学画;16岁来上京读书后,每隔三个月来一回,都是晚上来的。”
“你在哪个学校读书?毕业了吗?”
“北大数院,开始读研了。”
“啊?”万春语和那些女弟子都感到很诧异,画家和数学是两个距离很远的专业,这个相貌出众如仙女一般的姑娘,画了一手好画,怎么会研究数学呢?
其实绘画和数学绝非风马牛不相及!在心有灵犀和天赋兴趣的前提下,艺术时常与数学不期而遇,产生奇妙的火花。
从“比例”“透视”“对称”“明暗”到“映射”,很多世界名画都隐含数学元素。比如说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还有他的徒弟拉斐尔的《雅典学院》,都是其中的代表。
国画也是一样,比如说郑板桥善于画竹子,他说:“胸中之竹并非眼中之竹。因而磨墨展纸,落笔稍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总之意在笔先。”
郑板桥的艺术理念点出了重要的数学概念:映射。他给出了三个空间:客观空间、主观空间和模型空间。
另一侧,江梅对几位好友笑道:“我这个徒弟,很有绘画天分,虽然才学了几年,但在国画上的造诣很深。可惜她不愿做专职画家,让我既心疼又惋惜。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是老天爷跟我开玩笑。”
这几位好友都是上京画院的人,知道天分和勤奋缺一不可。这年月有很多家长送孩子学习绘画,然而大多数都只为了培养兴趣,真正成才的如同凤毛麟角。
其中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道:“要不然,我帮你劝劝她?让她在画院挂名,给她开个画室,请她做培训班的讲师?”
江梅摇头:“张院长,您别劝了,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我先前跟她提过建议,被她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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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位年约五旬的女子低声问:“**,你这个徒弟年岁几何?有对象吗?如果没有的话,能不能给我儿牵个线?你知道我的大儿子朱琪,在中央美院做副教授……”
江梅摆手:“李桐,你别说了。这种事,我可不敢应承。青燕唤我一声老师,那是对我的尊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家,知道自身的分量,在她的婚恋方面,没有发言权。”
“**,你做老师的,为啥跟徒弟这么客气?”
“我这徒弟非同小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拿了数学界的大奖。她像天上飞的鸿雁,又像振翅飞起的大鹏。”江梅话未说完,意味深长,似乎在说:“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李桐微微撇嘴,心道:“哼!就算是仙女,难道就不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