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二转了转嘴巴,两手拍拍屁股,也想插上几句话,可心底包着一团焦火的闵良之显然不会给出这个机会。 他往喉脖快速揉搓两下,咽下疼痛,道: “来去影无踪,杀人于无形,能有此本领的的确只有那二人,不过大伙也不必担心,此二人现今不可能在李家庄。” “但是……” 沙音急转,众人紧揪的心口瞬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闵良之面色老重,咬唇狠道:“这人是离开了,可其留下的‘影响’却仍在李家庄中,更是在诸位弟兄的身上!下药中毒这等卑鄙手段,必是那二人离开时暗中做了手脚,我若是先疯了,众位弟兄们还能安心过活么?若我方才未得清醒过来,今日这后果……不堪设想哇!” 沉重话音敲在每个人的脑门上,闵良之激愤难忍,望着一张张开始惊惶的面孔,他的嘴角泄出了一弧冷笑。 “若是此事能这么简单揭过也就罢了,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想必不用我多说,大伙此刻应该也能想明白吧?” 话音再加重,闵良之咽了口唾沫,扫视一遍四周傻呆呆的表情,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个白痴解释清楚。 但他一抬头,便见沈南朝他看来,撅起的嘴皮子立刻被他收了回去。 矮子里边拔将军,差点忘了,这堆痴货里还剩了个聪明人呢! “大哥所言我明白了。若真是那二人背后捣鬼,那现今,兄弟们恐怕早遭了那二人的歹计,身中迷毒而不自知,方才发生的一切,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上演,不止是大哥失去神智,我们兄弟一众,一个接一个,皆会身不由己作下荒诞之事,甚至拔刀相向……乃至互相残杀!” 沈南惊骇捂嘴,洞悉了这极为可怕的事实,他不愿相信,可这一切都是大哥亲口所诉,亲身所历,更有他们的亲眼所见! 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实在是太卑鄙,太狠毒,太可怖了!离开也不忘阴这一手,互相残杀还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一个发疯将刀刃插在自己心口上,那才是最恐怖的,沈南手脚一软瘫倒坐地,心中对那二人手段之神通再畏几层高楼! 闵良之十分满意沈南的表现,他目中精光一敛,张嘴道:“不错,南弟聪慧,道出的事实正是我所担心的!而今找出此‘毒’迫在眉睫,闵良之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位弟兄啊!” 粗哑的嗓子挤出了两道哀声,让本就心慌的众人听得是又急又恐,完全信了闵良之所言。 小匪们各个环抱双臂,不敢靠近旁人半步,差役们互靠一团,生怕疯癫的利刃落在自己头上。 冯石溪捻须垂思,看了眼泥水中昏迷的孙县丞,脑海里慢慢回味着他之前所说的“使君”二字。 “大哥既能察觉此等恶毒心思,而且现已挺过清醒,那必然有法子化解这歹计!”沈南激动上前,将一腔希望全放在了闵良之身上。 “我等兄弟跟随大哥来到沣县,此行一切全唯大哥马首是瞻,大哥若不出手,如今何人能救得了我们?” 沈南急呆呆地吼出肺腑之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死拽到底。 “若没有大哥提醒,我等恐怕至死都不可能发现如此歹计……” “是啊,到时候互相残杀,留下沣县一群狗东西隔岸观火看笑话,兄弟们那才死得冤啊!” “便是没死,留下来一条残命,也会被冯石溪折磨至死,一起下黄泉呐……” “……” 众小匪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捂着心口纷纷悲切,嘴里不说还好,可一旦开了口,便觉这脑子登时痛了起来,浑身发毛,身躯每一处都觉得不对劲。 小匪们越想越恐慌,嘴里咂巴着唾沫,最后一致恳请他们的好大哥出手相助。 作为这根重要的救命稻草,闵良之当仁不让,理应相助。 省去了无谓的废话,他当即一口应下。 可摆在眼前的一众“牢犯”着实是个大麻烦。有人提议先将没用的差役通通杀掉,以绝后患,有人建议应当先从冯石溪身上逼出钱财所在之处,免得毒发起来不受控制将人误杀掉,还有人紧握刀刃割进了双手,企图用一时的疼痛缓解体内的“毒药”。 闵良之双臂一挥,憋着气儿将这些话语通通打了回去。 “还请诸位弟兄莫要着急慌了头,有我闵良之一口气在,诸位尽可放心。不过现下,解了身上之毒才是重中之重,我虽已身醒,可却不懂内里详情如何,一切且待我问过三哥后,再行商量。” 小匪们一听顿时歇了声,对啊,他们都忘了,易三哥此人对“毒药”可谓是颇有深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