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面男子仿佛知道颜甫心中所想,他摊开满是淤泥的双手:“颜兄请看?” “这是何意?”颜甫疑惑地盯向那双摊开的手掌。 污面男子将两手收了起来,慢搓搓间往四周一步一步,边走边道:“颜兄出发不久后,我家县令便特命小人前来。可这出口之路……偏生不巧。你等一行离去后,这山体滑湿,将路给堵截住咯。” 啧啧惋惜声从污面男子口中发出。面容虽不得看清,但其所言中也可听出深深埋怨之气,不似有作假之意。 颜甫转头一思,虽暂不得分明此人话中真假,但今早那场大雨……确实来得凶猛。未等他开口再问,污面男子又搓着两手道来: “所以啊,我便靠着这双手。爬山钻路,狭道抄过,一刻不曾多停,最终赶到了这里,叫停住各位兄弟啊!” 话中字字句句激愤不已,混杂着几许心酸之意。面上即便是被污泥所盖,也难掩其目中流露出的真切实感。 更何况,这身模样,着实是……泥烂不堪。 颜甫听着此人一一道出,对此人身份又信了三分。加之,他随跟同冯县令一同前去花家村,但却是一直守于外山口,并未与明县令接触过,对其身边人也不相熟。 而他今夜所带这行人,也并不属沣县县衙之役,故而也不曾进入其中。他们本是冯府之人,此行随去,也是奉家主——冯县令之命。 “这般说来……那明县令到底是所为何事?现下时辰要紧,兄台还请速速道来。”颜甫放下戒备,急声询问。 “颜兄莫急,马上便好。”污面男子立即抹开双手,往颜甫跟前贴近了几步:“早先磨叽一通,可算是磨破了嘴皮子。此下,终于可以结束了……” 污面男子放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然面上牵扯开了几丝古怪笑容。 颜甫盯着面前诡异的陌生男子,心底升起一股不详之兆。足下欲往后退去,哪知双脚一软,竟是跪了下去。 “你……”他话还未说完,一股冰凉突然刺入了他的腹中。“你要……干什么?”颜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突然反水的男子。 “还能有何事?特意来此,自然……就是再送你们一程。”污面男子阴恻恻笑道。手中的匕首一把从颜甫腹中抽了出来,也将颜甫的意识一块抽带出去。 “呵呵,颜兄放心,我定会好生给他们个痛快。” 突如其来之变故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明明是明县令所派之人,上一刻还在心酸抹泪地说道,为何顷刻间便翻脸杀人。 “畜生!你竟敢暗算我们。”旁边一干人等纷纷嘶吼道,可却无一人能够挣扎起来。就像方才颜甫一样,身下通通无力反抗,一起身间便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畜生……呵呵,别急,马上到你了。”污面男子一反之前诺诺模样,手中的血刀直接飞插在了刚才出声之人的胸口上。手段狠辣,比之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众人皆被他这连番举动惊吓到。又惊又怒间,即便想拼出手与之拼命,奈何已被下药,全身瘫软如同待宰羔羊。 “明县令,明玉舟!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咬牙苦恨声从众人口中发出,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般。 污面男子瞧着众人叫骂的模样只一笑而过,得意至极。下一刻,便见他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玉瓶。 “该说的,可都说个够啊。这说完……那就得上路了。今日也算是你们有幸,有了我这瓶腐骨粉,只需在肌肤上沾下一点,便会立即钻入骨中至七窍生血,全身逆脉爆体而亡。速度之快,没有丝毫痛楚,妙,真是绝妙啊!” 放肆开的笑声弥漫在荒野中,犹如鬼魅之声,穿云入耳。 “狗东西,要动手就快些……啊!我的嘴!”一道怒骂声还未脱口讲完,那人便捂着嘴惨叫了起来。 瞬息间,便见其口角溃烂而开,面上血肉模糊。只挣扎不过两息,人便消声倒下。 众人惊惧不已,还未反应过来,那污面男子已然走近了他们身旁,将手中的腐骨粉一一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正如方才那般惨声,四周此起彼伏。有些甚至都未发声,便已泯灭殆尽。污面男子目中冰冷地看着这一切,仿若索命阎罗,将在场生灵一一收割离去。 一刻前还尚存的人影,现已悉数倒下。 “呵呵,跑得倒是挺快。”污面男子调头往一侧望去,正是姜柊所离开的方向。他转眼又盯着躺在血泊中的颜甫,然而,手中的腐骨粉却并未倒下。 腹部中伤的颜甫仿如死人般,声息微弱几乎不可闻。污面男子目色阴骘,勾起了一丝诡异笑容。抬脚一瞬间,眼见是要碾压在颜甫身上,但下一刻,却见他轻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