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两明。 广攘静谧的夜空,将底下的吹拉叫卖之声拢和到了一起。两厢之间,又隐隐出现一股奇异的融合之态。 二者这般磋磨之间,百味楼中,早已经是虚席满座,人流涌动。 之前的“小小”波澜并未打退众人热情。两家恩怨仇恨由来已久,沣县百姓大多都知晓。大家伙权当瞧个热闹,不足为奇。 反之,孙县丞到此的消息,倒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且还听说,从帝都城来了一位神秘使君,年轻又极为俊朗。单单是这其中一点,便得让许多女郎君“冒险”走上一趟。 可左等右盼间,便是他们伸长了脖子,也没瞧见孙县丞与这位神秘使君。 随同一道的孙县丞,此刻与两位差役,战战兢兢,正立在二楼拐弯尽出的房间外。左右两旁还立着两道冷面身影,一男一女。正是早前退出的识秋与识冬。 孙县丞抬手抹了一把额间渗出的汗珠,拉长了脖子想要张口询问。可门边的黑衣男子依旧两眼释放着煞气,一动不动地瞄定着他。仿佛只要他敢张口或是有任何动作,便立即会送他见阎王。 如此之下,他也只能有锁紧嘴巴,缩着脖子安静在外面候着。 苦哈哈的一张老脸上,瞧着尽是无奈与悔恨。 适才伙计一领进门,坐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贵人”便起身直往此处来。如此,留下他一人,又岂敢能安心停留。 硬着头皮,也只能在后面跟候着。 冯县令交待的事情,他就不该拖病犯懒! 那新接任的沣县县令按着时间,本该前日便能到。可谁知,久久等来的只有一个送信侍卫。 道是那新任县令——明县令—— 行路至沣县半境之时,路遇有歹人于花家村行凶作乱,是以才至耽搁。信中只言片语,只知此番形势恐落于歹人下方,故而加急送信,请冯县令立即增派人手赶至花家村。 但他在沣县多年,还不曾听闻出,有哪处歹人在此为非作歹。估摸着,顶天了也应不过是几户刁民争打吵闹,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花家村虽是已经在沣县之内,但快马加鞭也得行上个几个时辰。这般一趟来回,委实劳碌奔波。他便假意拖了病,为躲得个清闲。 冯县令闻及倒是立刻吩咐了下去,将县衙中的一大半差役抽调走,亲自带人前去花家村接应。 可舒服日子还没躺上,这人便寻了上来。手持圣上亲喻,腰环玉牌令下。所行之地,无敢不从。 这等贵人,岂是他平常所见?吓得他立即惊跳起,手脚并用,赶忙候了去。 他位卑言轻,若非宋县丞毅然辞官离去,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这般已然是走了大运。 帝都城中来人,孙县丞不懂是为那般,也不曾听过封直之名。但有关封云遇害一案,此事,从冯县令口中听及过一两句,另外之事,不曾晓得。 只知现下无论是谁,若一旦沾染上了此事,触了圣上霉头,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管怎样,都是他一个小小县丞得罪不起的。一切,都需等得冯大人回城之后,再行定夺。 孙县丞再伸眼小心地往门边瞥去,随后立即又转身弯下腰去。安安分分,老实待下。 狭小的房廊夹道上,拥挤杵立着几道身影,怪异又惹眼。但是拥闹的百味楼中,在这附近却是无人靠近,连半只苍蝇都不曾见得。 早被驱散开的人群混杂在楼面其它地方悄摸张望着,不得上前来扰。 扇门内外之人此刻都安静下来。 然而,偏有人不知死活,硬要将这份短暂的平静撕破。 “人当真在此处?”伍老三半挂在一张软担上,疑声问道。 被扔出老远的伍老三,说来正巧不巧,偏生他就落在百味楼附近。更为之巧,这百味楼后头真正东家,正是伍老三此人。 如若不然,那佟氏又怎会撒了泼,跑来大闹一通。 围在伍老三四面的几个汉子放下了手中的担子。其中一个胸前发黑,口角挂着几分猩红的男子扯开怨毒的眼神道: “伍爷尽可放心。那三人大剌剌地走进百味楼中,兄弟们都是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糙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大脸上挂满了怨恨。 此人之前被识秋一脚踢飞。胸腔下传出的剧烈疼痛让他痛不欲生。是以,他绝不会忘记将他弄成这副模样的仇人! 原本挂在担上的伍老三顿时怒起,阴恻恻地往四面盯了几眼。粗短的四肢立即蹦跳出三尺远。两只短手胡乱挥着,仿佛欲将人撕碎。但动作在外人看来却是如同小孩乱舞般,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