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院占地宽阔,姜桐粗略打量了一番。 此院四周皆被竹林所包围。外面只留有方才进时之路,其余皆是竹林高墙。即便无人看守,她也走不出这方竹林,更别谈翻逃而走。不过姜桐心中本没这打算,眼下处幽静之地,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身后门下虚掩,姜桐懒得再挑,顺着推了进去。整个人一头倒在松软柔滑的被褥上。看似愣愣顿住的面容,然而她的脑中却飞速闪过平原郡姜府中的一幕。 “沣县县令……” 听静娘讲来时便觉耳熟,后来一番回想,还真让她记起一点子过往。早前在祖父书房外听得的只言片语,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明玉舟。如若她未猜错的话,沣县下一任县令便是此人! 作为平原郡明太守之子,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祖父虽辞官返乡,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但凭着姜家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和多年在朝中积累的声望,便是当朝丞相见着也得厚礼以待,又何况是这一方小小太守。 与姜家攀上关系,这等好机会,明太守又岂会放过?此人闲坐平原郡太守多年。虽未做出何功绩,但在其管辖之下。平原郡倒也是一派祥和,民风朴素之态。 因而,祖父并不反感此人。 三天两头间,明太守寻着机会便前来拜访一二。顺带着,这位明家公子,一并出现在了姜府之中。 祖父见其还算聪敏,投了性子,偶然间下也会对其指导一番。勉勉强强,算得上半个弟子。彼时她不过垂髫稚子,整日缠绵病榻之上。对此人,当然是没得印象。这点子事,还是后来从下人口中聊知。 再行一些年岁,这人便离开平原郡,索性游历四方去了。再次出现姜府之中,便是三个月前。也便是这一次,两人才打了个照面。 许是找与祖父商谈要事,又或是久违拜见。其中牵扯具体她是不知。原就是她不知情打扰撞上,促然之下她只得连声歉意道去,便匆匆退下。 这点子稀松平常的小事,她自是不会记于心下。因而封直口中吐出沣县二字时,并未有此多想。 后来听得静娘一番沉痛道来,这“沣县县令”才在她脑后浮现出来。 大梁地之广,保不得有什么重名同音之地,又或是她耳边听岔之言。姜桐也无法断定此沣县为彼沣县。 可如今这位沣县县令,三年之前调任于此。若真如静娘所说,是个唯百姓之利为首,谋民生之安为要的好官,作出一番功绩,那这调任升迁亦不是难事。 今早出去的一番“闲逛”,收获的可不仅仅是一支短毫。这位冯县令,在沣县百姓口中,的确为难得少见一好官。 更重要的是,提及到这位县令大人,语下还带上了一份犹犹不舍之意。 原因无二,那便是这位冯县令果真要上迁调任了。这新任县令,不过就是这两日,便会抵达沣县。 如此凑巧,这边调离,那头上任。无疑再给她心中猜疑添上一份确凿之据。送上门的好机会,姜桐怎能置之不理! 怔怔面容之上浮上一抹定色,放空明眸逐渐收紧。态势欲起,然下一刻,却见女子眼皮轻轻合上。不知是陷入了沉睡或是另一番推敲…… 无声无息,似水善柔。遇方则转,遇圆则弯。万事顺时而动,乘势而上,处平静之深远,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风萧叶打瑟瑟意,苍林院中依旧这番子景象。而在府中另一头,密室门内,封直支起身子足下踉跄几步,待立稳之后,眸底间才见得一丝清明。 “少主!” 门缝拉开,外面守着的黑衣男子激动上前。 “处理掉了吗?”封直右手掌心抚上眉间,墨黑的双眸泛过几分疲惫,薄唇轻开,虚声问道。 黑衣男子欣喜的眸底瞬时沉下,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扑来的狠戾:“少主且放心。那些个叛徒,一个都逃不了。刺杀若敢再追来,定要他们不得生还!” 男子目下划过几道波动,然口中吐出之言却是异常阴冷森然。咬牙间似要将人一一生吞活剥了般。 “勿要耽搁了正事,凉州城那边这两日便会来人,待处理好后你二人尽快将人送走。”封直放下右手负于身后,狭长的眼眸冷冷瞟过。 “属下但听少主吩咐。”黑衣男子面上恭敬应下。但周身的煞气并未收敛半分,垂下的眼眸犹不甘心。那个废物也配与他一道……若不是少主开恩,哪里能活到今日! 似看透了面前之人的想法,封直疲惫的双眸再次轻抬,眸中冷光夹杂着警告之意穿进黑衣男子脑中。 感觉到了自己主子投来警示意味的眼神,黑衣男子只得敛下不甘杀心。人影微动,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