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阎溯虽然对宫外的这些大臣们不熟,但对孟太傅护犊子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漆黑的眼眸忽地沉冷几分,讳莫如深。
刚才那三兄弟虽然没有说实话,但他在处决最后一人时,看到了那人腰间露出的令牌一角……
秦阎溯面无表情地睨了孟太傅一眼,薄唇间溢出冰冷的字眼。
“这件事情,本殿下会处理,不需要你插手。”
“你只管记得本殿下的吩咐,往后,绝不会再发生今日这种情况。”
撂完这话,他也不管孟太傅什么表情,迈着修长的双腿径直离开。
孟太傅看着秦阎溯远去的背影,明明男人自己还重伤着,却根本不在乎。
他忍不住摇摇头叹气道,“唉,造化弄人啊,一个全记得,一个全忘了,到底该说谁更惨才对呢……”
秦阎溯走后不久,闺房里的南晚烟,羽睫轻颤着幽幽转醒。
她睁眼便看到熟悉的陈设,还有床边那两道焦急心疼的身影,红唇抿了抿。
她有些艰难地出声,“干爹,干娘……”
孟太傅和太傅夫人一直陪在南晚烟的身侧,见她终于醒了,两个人激动地都快跳起来,“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太傅夫人的眼眶都红了,温柔地将南晚烟扶起来。
孟太傅则贴心地在她的身后,垫了软垫,“乖女儿,好些了没,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南晚烟的俏脸略显苍白,那双湿
漉漉的眼眸还有些浑噩,勉强扯出笑意,“没什么大事了,就是还有些头晕。”
转瞬,她猛地想到马车上不堪入目的情景,双手攥紧了被褥,可身上没有不适感。
太傅夫人心细,忙温柔握住南晚烟冰凉的双手,眼底满是心疼,“放心,那些人没有得逞,已经被你干爹给收拾了。”
“乖女儿,不要想那么多,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往后,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孟太傅也反应过来,恨恨地踢了桌子一脚,气得吹胡子瞪眼。
“没错!敢招惹我太傅府,招惹我女儿的人,我都跟他们没完!”
南晚烟的眼神沉沉,她虽然昏昏沉沉,但对当时的情况多少有点印象,她被劫了,应该是送上了马车,后来,她听到有人说九皇子,马车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猛地停下了,然后……
想到这儿,南晚烟的眼底闪过一抹期待和欣喜,“干爹干娘,当时我出事,是不是顾墨寒来了,他救了我?”
她还能想起他怀抱里的温度,他用力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疼惜地吻着,还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虽然当时她半梦半醒,但一切那么真实,不可能是梦。
闻言,孟太傅和太傅夫人对视一眼,稍显心虚尴尬。
不过一想到秦阎溯走前,那道可以杀人的视线,孟太傅的后背都凉嗖嗖的,忙蹙眉假装疑惑,“九皇子?
”
“怎么会是他呢,闺女,你怕不是被人下药以后太不清醒了,将我给认成他了。”
“今日有几个下人出府采买,正好经过你被人绑架的地方,其中一人跑回来报信,另外两个就一路跟着那马车,我才能及时赶过去将你救下。”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那几个小兔崽子还想跑,我一气之下,就扔了个缸子砸到他们车轮上,马车这才翻了,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好好地躺在太傅府里?”
居然不是他……
“哦,多谢干爹。”南晚烟璀璨的瞳仁瞬间暗下去,说不出的失落。
她可能是魔怔了,太想跟顾墨寒回到从前,才会在最绝望的时候看到他,并误以为是他救了自己。
现在想来,顾墨寒好像很讨厌她,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心机女,又怎么可能恰好出现在那里,出手相救呢。
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臆想罢了。
南晚烟长叹一声,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太傅夫人知道南晚烟失落,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推搡着孟太傅。
“好了,既然闺女已经醒了,那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她休息了,你这大嗓门一嚷嚷起来,没病都要被你吓出病,走了走了。”
孟太傅还想说点什么,无奈只能跟着太傅夫人离开。
周遭安静下来,南晚烟独自坐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让她说不出的心神难宁。
想到自
己此行出宫的目的,她很快收敛了心绪,清澈的翦瞳里划过一抹暗色。
她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下床,来到梳妆镜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备受她珍惜的木盒。
木盒被打开,露出里面做工精巧用料考究的首饰。
银戒上雕刻的暗纹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戒指中心,还有一朵小巧的鸢尾花,套在她的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