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尔有片刻的怔愣。
母亲……也是死于这种毒?
她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仅存的一些记忆只有母亲体弱多病,经常在药罐子里泡着,每次身上都带着沉沉的死气和药草味。
柳正安的目光盯着一处,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双眸浑浊,“当时,你妹妹也中了招,才变成了痴痴傻傻的模样……”
温思尔一惊。
母亲去世之后,自己发了一场高烧,痴傻了一段时间,后来恢复过来,哥哥为了自己的安全,让自己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到给镇北侯家人下毒?!
难道那个时候温庆墨就已经有了不轨之心吗?
温思尔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当时父亲如日中天,就算给温庆墨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而且,他也不该有这个本事!
一个猜想渐渐在脑海中清晰:难道想要害他们家的人,不只是温庆墨?!
这个想法让温思尔冒出了一身冷汗,能有手段悄无声息的给他们下毒,这人会是什么身份?
她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还没完全想明白,就被柳正安一把抓住了手腕,“承明!思思她……”
老人家的眼中带着紧张的希翼,像是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温思尔的声音卡壳了一下,实在不想让外祖在受到刺激。
于是她放轻了声音靠上前,耳语道:“外祖放心,思思在安全的地方躲着呢,当下太危险了,我没让她回来。”
柳正安猛地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好,好,没事就好……”
温思尔喉间苦涩,她轻声道:“外祖,我先帮您解毒,别的您不用担心。”
她话音刚落,外头在车愣子上的老管家猛地掀帘子看进来,竟是眼眶都红了。
“大少爷,老爷这毒……能解!?”
温思尔坚定地点了点头,“运叔,您放心,能解。”
一时间,运叔老泪纵横,竟是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柳正安的情绪倒是平缓,只是欣慰的看着温思尔,连连道:“长大了,承明学到本事了……”
温思尔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外祖,您放心,我一定解了您的毒,找出下毒害我们的人。”
谁知柳正安脸色微微一变,紧紧攥住她,咬紧了牙低声道:“不,不要查!”
温思尔微微一惊,没想到外祖父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外祖父、肯定知道点什么,那人定是位高权重,外祖怕她遇到危险!
温思尔垂下眼,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下去,只乖巧答应道:“好,外祖您别担心,我不查。”
柳正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一番情绪大起大落之后,老人家早就疲惫不堪了。
马车行驶到临时租住的院子里,温思尔让人准备好热水之类,决定直接起针。
她需要先将外祖体内的毒排出来一部分,免得积压过重,最后身体负担不住,但是剩下的就需要慢慢调理。
外祖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一蹴而就。
老管家运叔一直在外头焦急的等着,温思尔用针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认真,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半个时辰之后,收针完毕,温思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跟运叔报了声平安。
“积压的毒素还是太多,这次只能排除一部分,等后面用药调理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再来给外祖施针,今晚外祖可能会发烧,还需要运叔您操心着点儿。”
“诶,好好……”运叔高兴的直抹眼泪,这么多年看着老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是揪心的很。
现在有了希望,老爷也能少收点罪了。
“这是药方子,一天三时服用,我有事要去徐州,会尽快赶回来的。”
运叔将方子接回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温思尔。
“徐州?大少爷,那边正在闹事呢,多危险啊。”
温思尔摆摆手,“没事,外祖这边还劳烦您说一下,别让老人家再担心了。”
运叔看着温思尔的模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能担心的多嘱咐了两句,方才担忧的离开。
夜色已深,温思尔回到国公府,第一时间就给怡红院的红娘寄了信,让她帮忙照看着外祖。
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外祖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写完信,她思忖片刻,重新拿了一张纸,提笔。
“凝滞肺腑、内息混乱……”这种毒侵入肺腑的方式很奇特,竟然不像是大夏本地会有的毒,饶是她见识过不少,竟也不知道这东西产自哪里。
或许探查一下毒素的来源,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藏在后面害他们的人!
将写好的信绑在鸽子腿上,温思尔轻轻摸了摸小白鸽的脑袋,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还生不生气……”
鸽子扑棱棱的消失在夜色中,温思尔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黑暗中看了一眼,忽然勾起一抹笑,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关上了窗。
很快就要出发了,为了以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