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绎澜坐上马车离开,温思尔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这个大麻烦越来越不好解决了,报仇的事最好速战速决,免得再节外生枝。
思及此,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她回到灵堂,白云潇面如阎罗的杵在那儿,李香云和温如茜被吓得不行,哭的格外卖力,嗓子都哑了也没敢停下。
一直到夜深,哭得累昏过去的二人被下人们抬回了各自的院子,温思尔跪在堂前守灵。
阿允悄悄推门走进来,将一碗还热着的粥和一盘点心放下,轻声唤她:“少爷,您也别太伤心了……吃点东西吧。”
温思尔往外头看了一眼,守夜的下人们都困的东倒西歪,整个英国公府一片万籁俱寂。
她漫不经心的拈起一块点心咬着,压低声音问:“让你准备的可备好了?”
阿允点点头,将衣服整了整,能看出他已然换了一身与温思尔相同的外衫,因他比温思尔要矮上一些,他还在腰肩处垫了些布料。
见状,温思尔没多说什么,只挪开身子,将阿允按在自己原本跪着的地方。
阿允还想问些什么,温思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好生呆着,什么都不必管。”
说着,她几步挪到供桌后面,脱下外衫,露出里面紧身的夜行衣,再仔细包裹好脸部,然后灵巧的一翻身,从小小的侧窗翻了出去。
灵活的身影几个起落,停在了温庆墨的屋顶。
屋里黑漆漆一片,她特意选了后半夜的时间,就是判断此时人睡得最熟。
确定屋里没有了动静,她悄悄掀开一道瓦,冷光森森的弩箭从瓦缝中对准了床榻。
“咻——”
凌厉的破空声传来,锋利的弩箭气势汹汹的刺穿被褥,温思尔心中一喜,然而她还未有进一步动作,对危险本能的警惕忽然让她的后背汗毛倒竖!
下一瞬,她猛地向旁边一滚。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被刺出一个巨大的洞,紧接着,尚未稳住身形的她随着砖瓦轰的一声砸落进屋子。
一道冰冷的质问声响起,“什么人!?”
温庆墨手持长刀,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冰冷的刀尖直抵她的额头。
温思尔的心底刹那冰凉。
她与温庆墨生活了几年,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叔父会武功!
她抬起头,面罩下,一双冷目森森。
“来取你狗命的人!”
言罢,她猝然抬起手腕,冷弩飞射而出,直逼温庆墨面门。
然而,他却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刀长了眼睛一般,灵活的将弩箭格挡开,随即不屑一笑,“黄口小儿。”
下一瞬,长刀如游蛇一般逼来,温思尔慌忙后退,但刀势紧咬而来,她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躲不开这看起来笨重的长刀!
温庆墨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力不在她之下。
此番当真是大意了!
温思尔一头冷汗,她咬紧牙关极力闪避,手中的弩箭对准长刀,“刺啦”一声响,刀身堪堪偏移了一点,狠狠划过她的小腿,带出一片血花。
皮开肉绽的巨疼让温思尔踉跄了一下,而从伤口上蔓延开来的麻痹感竟然让她半边身子得动作都凝滞起来。
这刀上竟然有毒!
不能再恋战,否则,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么想着,她直接翻身便往窗外跑。
“往哪儿跑!?”
身后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温思尔一个灵活而侧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闪了过去,随即她举起弩箭。
温庆墨下意识就要去挡,刀已经横在了身前,谁知那弩箭竟然喷出一股白烟,呛人的烟雾一瞬间弥漫开来。
温庆墨脸色一沉,他挥开白烟冲上前,窗前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听到动静的侍卫们终于赶来,他一甩袖,努道:“他有刀伤,肯定跑不远,去追!”
“是!”
……
温思尔踉跄着跑出去,受伤的小腿越来越没有知觉,连带着她半边身子都僵硬起来,失血和中毒让她眼前有些昏黑。
身后传来追兵的声音,她狠狠咬了咬牙,目光瞥到了不远处的水池。
她记得这水池连着护城河。
还没等她下定决心,忽然,从旁边的阴影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拖到了暗处。
温思尔猝然一惊,下意识扣住弩箭就要反击,下一瞬,手腕被人压住抵在了墙上,攻势被轻易化解。
她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清冷又天然带笑的桃花眼。
温思尔只感觉心脏狠狠一坠,她讶异的睁大眼,无声嗫嚅:陆绎澜……?
陆绎澜微挑了挑眉,眯眼打量着眼前有些狼狈的人。
手掌下的手腕纤细,触感竟然格外的细腻,而他的睫毛看起来竟然比女人还长。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那只手腕,轻轻皱起了眉,温承明怎么瘦弱纤细的跟个女人似的?这只腕子他轻轻一掰就折了。
温思尔被陆绎澜摩挲的动作吓得头皮发麻,趁他愣神一把将人推开,警惕的贴住墙壁,咬牙道:“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