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安静。
五条悟走进玄关,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地走到星野春烟的面前。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愤怒感。
“你要去哪里?”少年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的目光那么尖锐,就连声音也是冷的,像是逼迫般地询问着她。
春烟抬起头,只是与他四目相对短短一秒,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匆忙逃离,侧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五条悟不满于她躲避自己的模样,单手捏住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夹着她的脸颊,强迫她转过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让春烟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他捏碎了。
“放……手!”
春烟去掰少年的手指,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从他的桎/梏中逃离。
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十八岁的五条悟之间过分靠近的距离。
站稳后,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不要这样对我。”
“很痛,超级痛,脖子上有红印就算了,脸上的根本遮不住。”
“你要我怎么和别人解释?前男友家/暴吗?!”
这罪名扣得有点太大了,呛得五条悟说不出话。
他皱着眉打量着她,明明只有几天没见面,星野春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对他说话时不再轻声细语,音量变得更大,音调也变得更高,柔和秀丽的五官变得鲜活起来,眉宇间充满了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应有的生气。
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捅了捅少年的胸膛。
虽然不如二十八岁的男人宽厚,但那层包裹在高专制服中的胸肌,仍然硬邦邦的,难怪每次都压得她呼吸困难。
“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和陌生男人说话超过三句就开始乱吃飞醋。”
“路边的野猫也能当成情敌。”
“任务报告永远写成一坨,每次都要我加班去改。”
“告白不到三个小时就要交往,交往不到三个星期就要上/床。”
“还有,你的床品真的超烂。”
“前/戏基本没有,还总喜欢掐我的脖子,我真是命大,才能活到今天。”
“你就不能学——”
“学谁?学他?”
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指着春烟身后的男人问她。
二十八岁的男人没理会他的指控,反而坐在咖啡机旁边的海绵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甜牛奶——他好像特别喜欢霸占着星野春烟的咖啡杯和搅拌勺——这是十八岁的五条悟都没有的待遇——简直不能忍!
少年的表情越来越差,脸色黑得惊人。
“看来你真的对他很满意,”十八岁的少年用眼刀子剜了一下那个男人,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春烟的身上,冷笑着说,“难怪他之前在电话里会那样说我。”
少年永远都记得,在酒店里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从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活就彻底失控。
十八岁的五条悟深呼一口气,银白色的睫毛微颤,遮住了苍蓝色的眼睛。
短短三秒钟,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重新睁开眼。
少年尽可能地,用消解过情绪的平静口吻问她:“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理由?”
春烟:?
她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搞不懂他的想法。
“不是你要分手的吗?”春烟不解,“五条君,我现在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听到“五条君”三个字,十八岁的五条悟刚刚努力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炸锅了。
他从没有过现在这样的心情,焦躁、慌乱、生气、害怕……无数不应该属于“五条悟”的负面情绪,裹挟着他。
这种情绪让他意识到,因为“六眼”的强大而对世界和人生拥有的绝对掌控感,正在慢慢地消失。
这让他无法冷静、无法理智、无法清楚地传达自己的心情。
扎人心窝的难听话,一句又一句地冒了出来。
“所以,你喜欢他?”
十八岁的五条悟这样质问她。
他明明可以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说分手你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吗?”、“先不提烂橘子我就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他没有问。
他明明可以说,“不要走”、“说分手是气话不是真心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很想你”……但他没有说。
“因为他比我强,所以你更喜欢他,对吗?”
“你只是想要‘五条悟’附加的价值,现在遇到了更有价值的‘五条悟’,所以不用再‘忍我’了,对吗?”
五条悟的情绪越来越不安,他的眼睛盯着她,不敢移动分毫,好像生怕她跑了。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越来越难听,每一句都把她推得更远。
“这样的你,和烂橘子有什么区别。”
他的表情是冷的,声音是冷的,每句话的含义都带着透心刺骨的凉意,让春